七年後。
這一年,她十七歲,他二十四歲。
今冬甚寒,臘梅花遲遲未開。
是日一早,涼鳶起床後走出房門。推門之際,她聞見一陣淡雅花香,放眼望去,竟是園中的梅花開了。
她一陣狂喜,蹦著跳著來到花園,就著花開得最盛的枝椏折了下來。待到湊足一束,她立即收手,然後朝著淩初錦的書房欣欣然走去。
哈,初錦哥哥要是見到了她送給他的花一定會很高興,他一高興就會給她買糖葫蘆,有了糖葫蘆她便可以去對街和那群小鬼換幾個炮仗玩兒,有了炮仗她便又可以用它來嚇唬他,哈哈,真是完美的計劃!
涼鳶一路走一路幻想,不知不覺便來到了書房前,她趕緊將花藏於身後,在離門三尺遠的地方開始叫喚:“初錦哥哥!初錦哥哥!”
她在門前候了片刻,卻不見有人前來應門。
“咦?難道他今天賴床了?還在自己的房裏休息?”她自顧自咕噥著,“算了,進去等他,好給他個驚喜。”這樣一想,她心底的失落感隨即消散。
歡歡喜喜地推開門,又歡歡喜喜地走進屋裏,她繞過了一根房梁,來到了書房內廳之外。她竊竊一笑,躡著手腳撥開了幾縷珠簾,然後小心翼翼地探頭,想要看看她的初錦哥哥到底在不在裏麵。然而,孰料她什麼都還沒看清便先聽到了一串女子銀鈴般的笑聲。
女人!?那個藍眼鬼竟敢一大清早便在書房裏私會女人!?他到底有沒有把她這個“嬌滴滴溫柔賢惠又美麗”的娘子放在眼裏啊!?不行,抓奸得在床,現在就衝進去!
可是,方才邁出一步,她便又聽到了廳中女子嬌嗲的聲音——
“沒想到多日不見,初錦你‘那個’的功夫還是如此了得,小女佩服,佩服!”
“那個”功夫?哪個功夫啊!?死藍眼鬼,臭藍眼鬼!他是她的夫君誒,怎麼能隨便和別的女人……哦,天呐,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氣到休克了!
不自覺地,涼鳶手下一緊,隨即傳來幾聲枝丫斷裂的聲音。
“怎麼?還嫌不夠?想再試試?”人聲又響,這回是淩初錦在說話。
天煞的,那死鬼竟然還想“再來一次”!?虧他這些年來還對她左一聲“小鬼娘子”右一聲“小鬼娘子”的,叫得好不熱乎,可事實卻是,他除了會欺負她、會拿一些或可怕或刺激的東西嚇唬她之外,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寵她、疼她!哼,今個兒更是狠絕,他幹脆就把那“野花”直接摘進屋裏來了,這不是明擺著要她這個淩家準媳婦蒙受羞辱嘛!他要真這麼不待見她大可以當麵和她說清楚嘛,大不了一拍兩散各自尋歡去唄,何必成天在外沾花惹草?再說了,反正她爹爹都已去世那麼久了,她也不怕他老人家知道了會從地裏跳出來揪她的耳朵,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
如是聯想,想著想著涼鳶便再也“涼”不起來了,她憤然揮手,撩開半卷珠簾,而後大步衝進內廳。
“淩、初、錦!”她狠狠擲下三字,咬牙又切齒,看向案前那對男女的目光更是淩厲得似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