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在書房撞見淩初錦與陳家二千金“談生意”的場景後,這些日子涼鳶過得甚是無聊,不為別的,隻因她的初錦哥哥三天兩頭就跑陳家跑,獨把她一人留在了家裏。於是有一天,她終於不堪忍受那“獨守空閨”的寂寞,便決定了要去街上的集市看看。
是日一早,她早早起床跑去了淩初錦的書房,接著便對他一陣吹噓拍馬,直到說得口幹舌燥才討到了一些銀兩。之後,她便揣著那少得可憐的“戰利品”衝去了街上。
今日的集市人潮洶湧,好不熱鬧!涼鳶獨身走在人群之中,兩道視線含著驚訝與歎服,逡巡在各式各樣的商品上。
之前來市集,她初錦哥哥都會陪在她的身邊,一會不許她看這個,一會又不許她碰那個,害得她玩得一點都不盡興,可今天卻不相同,她總算可以自由自在地想幹嘛就幹嘛了。
隨著人流,涼鳶來到一塊聚著好多外族商販的地兒,他們賣的淨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什麼短柄匕首西胡羌笛雲雲。
突然,她瞥見街角一小販懷中正抱著一團毛茸茸的棉絮似的東西,像是一條大白狗,那模樣實在好生可愛。於是,她忍不住好奇邁出步子迎了上去。
“姑娘,買隻小狗吧,算你便宜些。”小販見其兩眼放光,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懷中的小家夥猛瞧,心想這姑娘便是那送上門的肥肉,隻要他願意花那麼點口舌相勸,便勢必就能要到一個好價錢。
“讓我抱抱它好不好?”涼鳶越看這隻“白狗”越順眼,忍不住開口問道。她細細打量著這隻招人的小家夥,一身雪白的短毛,嘴尖尖的,耳大大的,肥長的身子下生了四條粗短的腿,在它的臀後一條長長的尾巴慵懶垂著,偶爾還會晃動一下。
“那可不行,你得給我銀子我才能讓你抱它。”小販一臉精明,眼露警惕之色。這丫頭不給他銀子就想抱走他的寶貝,她是當他沒長腦子麼?他捕狗賣狗這麼多年,這白狗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稀罕的東西他才不會輕易讓生人碰呢。
“我就想就近看看它也不行麼?”她口氣冰冷,兩眼一翻丟出一對白目。她的心底暗藏怒火——如今的商家個個都是心狠手辣,芝麻大小的利益也都不願放過,他們之中究竟能有幾個是比得上她家初錦哥哥的?初錦哥哥他從來不做黑心生意,待每一位來布行裏的客人都如親人一般友善溫和,哪像眼前這小廝,連抱一下他的狗也不忘了坑她的錢。
思及此,涼鳶立馬掉頭負氣而走——這種小氣商販賣的東西她不要也罷,免得跟著染上討人厭的毛病。
可就在此時,小販的聲音卻在她的身後再次響起:“誒,姑娘,請留步!我這狗可不是一般的白狗,它有一雙藍色的眼睛,不信你看,你看看!”
藍眼睛的狗?藍眼睛的狗!她要,她一定要買!她要把它帶給家裏那個“藍眼鬼”看看。
涼鳶喜形於色,趕緊回頭又回到了攤邊,急急開口道:“快,讓我看看,它當真有一對藍眼?”
“如假包換。”
“好,我要買,這狗多少錢?”看罷那雙黛藍色的炯目,她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和那藍眼鬼的眼睛一模一樣,都是冷冷的、狠狠的、似笑非笑的。
“看姑娘如此誠心我就少收你一些,嗯……就給五兩吧!”小販作出一副吃了大虧的模樣說道,仿佛他給她的這個價已是折了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