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淩家布行與萬通錢莊定下的規矩,每月初三雙方都要見上一麵,好將上個月的賬款清算完全。
今日是五月初三,聽說皇上要到城中遊玩。是日清早,百姓們早早聚到了主街兩側,想要一瞻尊貴的龍顏。
涼鳶也是凡人,自是不會放過這難得的出門的機會。皇上是多麼威風的人呀,打不定她這輩子就隻有這麼一次見他的機會呢,如果錯過了豈不是很可惜?
於是,此時此刻,她正死皮賴臉地纏著淩初錦,嘴上說是要他帶她一起去錢莊結賬,實則心底在想,無論如何今日她也得去街上湊上一回熱鬧。
“……初錦哥哥,我保證,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絕對不亂跑,好不好?”雖已被拒絕了很多次,涼鳶依舊不屈不撓地懇求著。她將雙手死死抓於他的袂上,帶著他的手臂一齊在空中來回晃蕩。
淩初錦滿臉無奈,長歎一口氣,謄出一手在生疼的太陽穴上輕輕按揉:“好吧,但願你真的不會亂跑。”
“當然當然,我當然不會亂跑,我會很乖的。”涼鳶把頭點得跟搗蒜似的,打結的眉心處隨即化出一派柔和。突然,她覺著自己腳邊襲來一陣熱氣,接著便是癢癢的感覺。她將視線緩緩低下,發現了一隻模樣諂媚的“白狗”。
“怎麼?你也想去?”涼鳶蹲下身,伸手在它背上輕輕撫摸。
隨著日子一天天變熱,她陪它嬉鬧的時間確實少了許多,倒不是因為她不疼它了,而是這樣熱的天裏要她成天與一隻毛球黏在一起,這實在有些不人道,殊不知光看它一眼,她便會生出一種中暑窒息的感覺。
“啊嗚嗚嗚”白狐乖巧仰頭,半吐著舌頭哈著氣,用一雙楚楚可憐的碧眼看向了涼鳶。
“哎,可憐的小東西,這段日子確實是我冷落了你。”她哀哀歎氣道,後又遂將視線抬起,對上了另一雙澄澈的藍眼:“初錦哥哥,可不可以……”
“帶它一起去吧。”淩初錦已不想多做抗議,反正已有一個“大麻煩”跟在自己身後了,再多一個“小麻煩”又何妨?
“哇!初錦哥哥萬歲!”涼鳶呼啦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歡呼雀躍道。趁他不注意,她趕緊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印下了一吻。
“砰咚”一聲,淩初錦的心倏然一緊,漏跳了一拍。雖說這已不是她第一次親他的臉頰,而且他也清楚地明白,這是她的習慣,是一種用來表示她很快樂的方式。他知道,被她親過的人絕不止他一個,家中有為數過半的婢女都曾被她“調戲”過,甚至連老管家他也曾受到過這般“恩寵”。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總會為她那些“平凡”的“小事”而感到心慌意亂呢?難道……他已病入膏肓、病到非她不可了?
淩初錦想得出了神,然而,就在此時,某位驚為天人的女子又有了動靜。
涼鳶一把抱起地上的白狐將它送到了他的臉前,然後將其毛茸茸的、沾著濕嗒嗒的口水的尖嘴貼到了他的頰上。
“小乖乖,你也要親初錦哥哥一下哦。”她樂嗬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