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涼鳶早早起床,洗漱完畢後來到膳間,她裝得神清氣爽地和老管家打了聲招呼,而後坐到桌前用起膳來。
今早吃的是綠豆銀耳羹,甜甜滑滑的,入口即化,讓人覺得沁涼舒爽。這本是涼鳶最愛的甜點,可今日她卻對它興趣缺缺。這一切還得怪昨日白天那一事,自她與淩初錦在書房鬧了別扭不歡而散後,她就老覺得心裏頭堵著什麼,食不知味,寢不遑安,腦裏總在思考著同一個問題——她究竟該繼續強著性子等他來道歉,還是幹脆妥協,將這事就這麼和解了算了?哎,她好後悔、真的好後悔!明明知道自己沒本事跟他鬥,偏偏還要忍不住衝動做出那樣的傻事來,嗚嗚嗚,以他那般凶殘的個性,一定會將自己塞進染缸裏泡上一天一夜的!
涼鳶撇了撇嘴,哀哀看了眼對桌的空位,發現座前的碗筷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跡,那也就是說,初錦哥哥他還未來過此地用過早膳。思及此,她即又很無力地將頭垂下,悻然對付起碗中的銀耳羹來。
難道他是在生她的氣,所以和她一樣,昨晚也失眠了?涼鳶在心底暗暗揣度道。
一旁,老管家見她吃東西時魂不守舍,一連好幾次將羹湯喂到了自己的嘴外,便猜她是在煩惱自家少爺的事。他不愛見到小姐愁眉苦臉的模樣,所以決定了要將少爺的“去向”提前告知於她,好讓她別再胡思亂想。
於是,他挪步來到她的身後,輕聲說道:“額……小姐,少爺他一早出門去了,並不在家。”
“嗯?”涼鳶一愣,緩緩回頭看向了老管家,她的眼神空洞洞的,散著,沒有焦距。
“哦。”許久後,她忽又訥訥地應了一聲,眼神一黯,低下頭去。
平日初錦哥哥再忙都會等到吃過早膳再出門,可是今天……他果然在生氣,而且已經氣到不想再見到自己了。哼,這樣也好,眼不見為淨,趁他不在,她還好出門溜達一圈。
思及此,她忙不迭丟下碗勺,起身,道:“我吃完了,我要出門去了!”說罷,她扭頭就走。
“小姐!小姐!你不能出門去呀!少爺他馬上就會回來的呀!”老管家見狀麵如死灰,趕緊收拾起一副老腿腳跟上前去。我的個親娘啊,他可不想死在他家少爺那兩道殺人的視線之下啊!
“我才不信呢,他哪天不是日出出門,夜深後才回來的?”涼鳶不聽勸,不顧身後老人的追趕繼續悶頭向前走。
“小姐誒,我求求你別出門咧,要是少爺回來後見不著你的人影,倒黴的可是我喲!”
“你哪裏會倒黴?我怎麼從沒見那藍眼鬼欺負過你?”管家的話激得涼鳶愈發生氣,不由便將步速加得很快。
“哎喲喂,我的姑奶奶呀……”老管家急得恨不得要哭給她看。他決定了,什麼都不說了,隻管追著她不放就對了。
於是乎,一轉眼,一老一少,一後一前,兩人追過後院、花園、前廳,然後來到了前院,淩家門口就在幾步開外。
“小姐……小、小姐,你慢點兒,我……我跑不動了。”
被一位老人如此執著地追了一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該動容了。涼鳶忽然放慢腳步,最後止住,回過身去,剪水的眼眸中帶著心疼和愧疚:“老管家,你就別跟著我了,我就出去一小會兒,很快就會回來的。”
“不行呐小姐,少爺交代過,這半個月內您是不可以出門的啊!”
“不,我就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