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
涼鳶掇起衣擺衝出房外。
“小姐,你身上的衣裳還沒換下來呐!”見到霞帔的裙擺被拖在地上滑行,揚起了滾滾煙塵,酥兒差點沒被嚇暈過去。
天呐,那可是少爺特地聘了城中最厲害的裁衣師,花了整整五天五夜才趕出來的極品霞帔呀!看看那布料,那質地,那做工,哪一個不屬天下第一的檔次?還有那堪比蝶翼般輕盈華美的設計,那用鑲金的絲線一針一線繡出來的龍鳳雙喜花紋,就更是世間少有的珍品了。可是,誰知道她家小姐竟把這麼精貴的嫁衣當成了抹地的大抹布!
思及此,她趕緊追上前去,邊跑還邊在喊叫:“小姐,霞帔!霞帔!”
可惜涼鳶根本聽不到身後人的呼喚,隻是自顧自地往前廳的方向衝去。
前廳中,端木雲衾坐在上座,手邊茶幾上擺著一杯清香的龍井,他雙目幽深,不住打量著淩府四處,而肖風則是立其身後,一派肅穆,不著聲色。
突然,透過廳門,一道火紅的身影現了出來,它越走越近,最後變得清晰明了。
是她!端木雲衾喜上眉梢,不自覺地起身相迎。然而,在他看清她身上著著的嫁衣後,整顆又遂遂墜入了穀底——那是霞帔,除了皇族女眷,隻有普通人家的女子在大婚之日方能穿著的霞帔……
她……成親了?
“呆木頭!”是時,涼鳶衝進廳裏,麵色微紅,香汗淋漓。她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其穿著便服,便猜想他不是正大光明跑來這兒的,所以心中不免生出疑問:他不會是逃出來的吧?可是,這也不對啊,他是王爺,想到去哪兒就到哪兒,何必偷偷摸摸的?真是弄不明白。
於是,她開口問道:“木頭王爺,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端木雲衾還溺在她將為人婦的事實中不可自拔,所以把話說得吞吞吐吐。他看著她微鼓的粉腮,也弄不明白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麼想法,好像是憋悶,又似是氣憤。
他神色間的變化,由驚而哀,再由哀而淒,這一切全被肖風看在了眼裏。他暗暗沉了口氣,而後走上一步來到兩人視線的正中,對涼鳶冷冷開口道:“大膽庶女,見了十九爺不但不下跪問安,竟還敢反過來對他質問,你……活膩了吧?”
聽了他的話,涼鳶不禁一陣瑟縮,向後退了兩步。
“我……我根本不知有見了王爺要下跪的規矩。”她攥緊手心壯了壯膽,倔強望向肖風的臉狡辯道,“不是說‘不知者無罪麼’?你還想把我怎麼著?”
“我想怎麼著?嗬,我想……”肖風冷笑,“殺了你。”
下一刻,一道刺眼的白光乍現,他抽出腰間的铩羽劍,一步上前,將它抵在了她的喉前。劍尖與她的脖頸近在咫尺,還差半分便要進到她的肉裏。
見狀屋內眾人齊齊倒氣,適時趕來的酥兒和老管家更是驚得止步在門口不敢挪動半步。
“肖風,你給我退下!”端木雲衾刹那驚醒,立即出聲止住了屬下出格的舉動。
“十九爺,這女人究竟是哪一點吸引到你了,竟讓你對她如此縱容?屬下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呆木頭……”涼鳶輕慨。她被肖風的被駭到了。她將訥訥將視線轉向端木雲衾的臉上,隻見他眉頭輕蹙,嬈媚俊秀的臉上帶著她不曾見到過的無措神色。
不是吧,她對那根木頭有吸引力?那她算什麼?也成了木頭了麼?不不不,一定是肖護衛搞錯了,她這樣的丫頭,既不聰明又不賢惠,怎麼可能會被見過無數美女的王爺給看上呢?再說了,呆木頭和她不過見了兩次麵,一次是在夜裏,她邋裏又邋遢,絲毫沒有半點女人味兒,另一次則是在白天,自己又以下犯上,在眾人麵前質疑他尊貴無比的身份。總之,隻要是正常的男人,應該都不會喜歡上自己吧?不然為何初錦哥哥與她朝夕相處了七年多,卻從未對自己提起過她有什麼地方對他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