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初錦患了傷風,涼鳶起了大早去到街上為他買藥。
“桂枝十兩,白芍十兩,生薑二錢,炙甘草十兩,紅棗十枚……”她捏著方子邊走邊念,全然不知一匹駿馬正在朝她飛馳而去。
“讓開!讓開!前麵的人都給我讓開!”馬背上的人揮鞭急吼,絲毫沒有減速之意。
馬蹄“嗒嗒”咂地,卷起滾滾塵煙,直到黃土嗆了進眼裏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離死不遠。
“啊!”她失聲尖叫,緊緊閉起雙眼,原地蜷起身子。
不是吧,她夏涼鳶不過十七芳華,連個娃都沒來得及造,不會就這麼慘死在馬蹄之下吧!?
當然不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竄出街巷,襲過人群,來到街中一把架起地上的人兒,而後腳一點地,旋風似的來到了街的對麵。
終是有驚無險,肇事的馬匹揚長而去。
涼鳶心有餘悸,縮在“恩人”的懷中瑟瑟發抖,麵色慘白,冷汗涔涔,雙眼張皇著恐懼,瞳孔散著,一副丟了魂的模樣。
“沒事了。”“恩人”淡淡開口。隔著半透明的黑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心疼。
她呆滯著,訥訥閃了幾下羽睫,將視線轉向身前的人,眼中卻依舊沒有焦點。
見其如此,那人環在她腰際的臂膀不由又加重了力道:“夏涼鳶,真的沒事了。”
不知從何時起,他竟潛移默化地習慣了每天在她背後專注她、幫助她、關心她。諸如此類的事於他早已不是命令,卻是本能了。
“哦……謝、謝謝冷冰冰大俠。”她無意識地輕謝道。
“你知道我是誰!?”那人顯然吃了一驚,倏地鬆開了手。
身子突然沒了支點,本就無力的涼鳶為此險些又跌了下去。她出於本能揪起他的衣襟死死不放,這才免了落得摔成狗吃屎的慘狀。
“這世上知道我叫夏涼鳶,而我卻不認得的人,除了冷冰冰大俠你,我想不到第二個人。”她衝他調皮地笑了笑,可愛的笑靨之上依舊帶著些許驚魂未定的神色。
聞此,黑紗帽後的俊顏上,兩道劍眉冷不防地蹙了一下。
嗬,沒想到這丫頭還挺聰明。原本他還打算今日向她說明一切的,不過經過剛才那件事,她已將他認了出來,那如今倒也省事了。
涼鳶見身前的人遲遲不語,不由將注意力從事情本身轉到了其他地方。她看他戴著一頂帽子,還用黑紗遮住了臉,真不知他生得究竟是個什麼模樣,此刻又是用著何種表情在看著自己。情不自已地,她耐不住好奇心,慢慢將手伸向他頭上的帽子。
“你想幹什麼!?”然而,敏銳的他卻一下子察覺了她的意圖,狠狠一揮掌拍掉了她的手。這一下力道不輕,連帶著將她身子也帶偏了幾步。
“嘶……好疼呐……”涼鳶憋住眼淚痛苦shen吟著,左手捂在生疼的右手上,而後抬起眼睛委屈說道,“我隻是想看看自己的恩人長什麼模樣嘛,要是再遇到了認不出你怎麼辦?”
“我生得醜,不想嚇壞你。”這倒不假,他的右眼曾受過傷,有一道兩寸長的刀疤從額角斜著越過眼皮一直延伸到了鼻翼,看起來確實可怕。
“我不怕!”她趕緊抗議,“長得越醜越能讓我印象深刻!”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