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第26章 收押天牢(1 / 2)

人群中,涼鳶睜大雙眼,雙手捂在嘴上,險些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嚇得暈過去。此刻在她眼前站著的不是那個溫柔多情善解人意的淩初錦,而是被仇恨吞沒了心智的胡族“戰鬼”。她深明端木泓是誠心懺悔,在這樣的境況下,她真的很不想看到淩初錦對過去念念不忘,她希望他能寬容,不要那樣血腥殘暴地將自己的痛苦加在別人的身上。

可是,轉念一想那究竟是怎樣一種仇恨才會讓他這樣的人糾纏著不放?想必是滲入骨髓那般深刻吧……

然而此時此刻,混亂的場麵,叫囂的人群,混沌的思緒,一切的一切都叫她無從反應,茫然若失。她呆呆地看著被眾官兵圍困著的淩初錦,雙腳便不自由自主地向人群中間走去,而且越走越快,一股腦的全是要去他身邊的念頭。尤其是在那一刻,當侍衛和宮伶護著已經昏死的端木泓從自己身邊經過時,她開始瘋了似的往人堆裏頭擠,不管不顧自己不太方便的身段,不太靈活的步子,就是在向著他死命地靠近。

同時,淩初錦似乎陷入了一場苦戰,他雖武藝高強,能以一當百,但在源源不斷地禁軍將士的圍攻下,終於還是占了下風。眼看他已有些氣喘,身手有了些許拖遝,似乎是快要抵擋不住了。

淩初錦一麵抵擋著有四麵而來的尖槍利劍,一麵在用目光追隨著端木泓遠離的方向。他的目標是他,若不殺盡殺絕那就不算洗雪了恥辱。於是,他開始向人群的外圍突圍,試圖追著仇人那一抹奄奄的氣息。

他與她一步步向著彼此靠近。不經意間,兩人的目光相互碰撞,點醒了神智。淩初錦稍一走神,不料背後遭人偷襲,若不是他反應及時,估計那一劍便不是刺在肩胛了,而會是直接刺進了他的胸膛,穿心而過。

睹此,涼鳶的麵色唰地變白,身子一個晃蕩,頭腦變得渾渾噩噩。她與他分明離得還很遠,可她還是可以看清他緊咬的牙關,沿著麵具滑出鼻翼的涔涔而出的汗滴。

“初錦哥哥!”她也不知道自己何來的勇氣與力量,撥開了身前一道又一道的人牆,憤力向前衝去。

因為涼鳶的這一舉動,場麵變得愈加混亂,有些人在將她往後拉,也有些人不明所以地在為她讓道。

而淩初錦,他強忍著肩上的傷痛,耐著失血過多的眩暈感,十分吃力地應付著如潮如湧的武將的襲擊,最糟糕的是,在他看到人群裏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失心瘋般地在對自己呼喊時,那些僅存的精力竟在瞬間崩潰——他在繼續迎戰或是下去替涼鳶解圍這兩種想法間猶豫了,一猶豫敵人便有了可趁之機。

“初錦哥哥小心!”就差幾步她便要來到他的身邊,偏偏就在此時她看到十來個武將擒著銀晃晃的武器飛也似的衝向了他。

雖然一聽涼鳶的呼喊他便立馬重新集中了精力,可在氣血兩虛且以少戰多的前提下,淩初錦終究沒能來得及做出應對措施,白白成了一頭困獸,再做掙紮也是無用。

下一刻,數不清多少支刀槍棍劍齊齊壓在了他的背脊,硬生生地將他摁倒在了地麵。

“押下去,打進天牢!”放話的是大戌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丞相,他在見到淩初錦被製服後終於有膽從人群裏走了出來。

涼鳶怔怔看著被千斤重的鐵器壓倒在地的淩初錦,心口憋得好疼好疼,隨後便是一陣呼吸緊促,沒能接上氣來便倒了下去。

“公主!公主!”一大宮伶又是亂作一團,七手八腳地將突然休克的涼鳶送去了太醫那裏。

這一片混亂結束,那一頭風雲又起。淩初錦使勁力氣試著反抗,想要發出信號示意在外圍埋伏的大軍,讓他們發起行動,可是周身的官兵們看得實在太緊,他連動一下身子都很困難,更別說是做一些對外發信號之類的事了。要怪就怪他先前太過自信,太過篤定,以為自己的計劃裏應外合萬無一失,愣是沒料到自個兒在她麵前根本就毫無招架之力。即便先前已經做好了會有所動搖的心理準備,在現實麵前,他還是顯得那樣力不從心。

就這樣,極其無奈地,他有些負氣地扛起自己的身子站了起來,對著眾人高傲一笑,嘴角的弧度帶著霸傲和絲許自嘲。他用淺色的藍眸橫掃過眾人,而後自行走在押隊人的身前,一步步朝著天牢的方向走去。

也許這就是老天對他沒有聽她勸說的懲罰。他貿然的舉動全是錯。錯措錯,錯就錯在他在愛與恨之間沒能做好權衡。

不知端木泓那老鬼到底死絕沒有,隻是在當他在他頸上深深抹上一刀、見到溫熱的鮮血沿著劍刃流出時,他為何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那種快樂、那種解脫?難道隻因他瞥見了人群中那張美麗卻慘白麵容,那對讓他魂牽夢繞的眸子裏張皇著的失落和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