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漸黑,落日的餘暉照射在不遠處的水麵顯得波光粼粼,一群水鳥翩翩從沼澤飛起,遮天蔽日,鳥群過後,不見蹤影,除了隱隱傳來偶爾一兩聲蛙鳴之外,四周更顯得寂靜。
數十米外岸邊,並排長著三株大樹,每棵有十多米高,中間一顆大樹頂端枝杈有鳥窩,此時正值初夏,樹木枝繁葉茂,旁邊兩棵樹的旁枝分叉合著枝葉將鳥窩遮蔽的嚴嚴實實,不注意觀看,難以發現。他靈機一動:“如今到處有人找我,這件東西帶在身上並不安全,不如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等躲過了風頭再回來拿走。”想到這裏,他奔到樹下,竄到了頭頂四五米高的樹枝間,雙腳借力攀住,動作輕捷,爬到了樹巔。
此處高高離地,最是安全妥善,眼前撲騰一陣黑影,棲在窩內的鳥雀被驚走。
他見鳥窩下還有個樹洞,洞口半尺寬,黑乎乎不知有多深,因為窩巢建在樹洞附近正好將其遮住,便從懷內掏出一個黃布包裹,仔細弄好放在樹洞,然後攀著樹枝下來,縱身落地記清了位置,暗自一笑拍手離去。
順著小路行不遠,天色全暗。
他盤算現在應該躲到何處,正走著,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心底微動。不動聲色又行了一陣,尾隨的腳步聲始終沒消失,知曉已經被人暗中跟蹤,當即步伐加快,後麵的腳步聲也隨著加快。
周興德突然腳步一點,大踏步飛奔,這下,路兩旁的草叢呼呼掠過,疾如駿馬,可是對方速度也加快,在後麵緊咬不放。雙方前後追逐,為了甩開對方,他盡向荒僻處疾奔,等沿著荒野間曲折小路奔出五六裏,小路盡頭出現一片黑壓壓樹林,擋住去路。荒野奔行不好甩脫對方,他轉身奔入樹林,夕陽落山,夜色籠罩,林中升起一陣薄霧,視野不明,行了不到百米,迎麵呼嘯,數股風聲來勢又快又準,朝他雙腿直接飛來。
“不好,有暗器!”他在疾奔中未有疏忽,急竄兩步,躲開暗器。
砰砰砰,飛來的暗器盡數打入一米外的地麵,接著,左右兩側高處同時躍下十多人,全部散開將去路堵住。他立即停下,凝神戒備。
這時,前方的密林暗處又走出幾人。
樹林之中迷霧朦朦,眼前的人身影綽綽,瞧不清麵目。
其中兩人走近,一人身材中等,虯髯滿麵,大約四十來歲,背負雙手看不清拿著什麼,另一人卻長得又高又瘦,臉形也長,一手下垂一手叉腰,叉腰的右臂纏著鐵鏈,鐵鏈下端綴著一顆西瓜大小的鋼錘,瞧份量少說也有五六十斤。
周興德眼神微動,見那瘦長漢子並不如何魁梧,手持的兵器卻是江湖中較少見的流星錘,尋常流星錘一般鏈端的鐵錘頂多二三十斤重,可是這人手持的流星錘份量至少比普通流星錘重了一倍,倒是罕見。
那虯髯漢子先抱拳,開口道:“這位想必就是周兄台,在下等候多時。”
周興德戒備不語。
那人一笑:“聽人都說青衣飛鶴功夫了得,曾經在江湖上創下不小的萬兒,人人敬佩,卻不知為何三年前突然銷聲匿跡,惹得人人尋找,想不到竟然藏在江南偏僻小鎮,今日尋到閣下,可真是一番好找。兄弟沒有其他想法,隻是想和周老哥交個朋友。”
周興德冷然道:“閣下是誰?”
虯髯漢子道:“在下封雷,是江南幫的二當家,這位是我的結拜兄弟,名叫沈皓龍,估計單憑江湖名號,周兄應該不陌生吧。”
周興德聽到了“江南幫”的稱號,眼神不禁微動,知道是當今武林有名的大幫,不比尋常。
他眉頭微皺,輕笑道:“原來是貴幫兩位當家,周某略有耳聞過,失敬。”他江湖閱曆豐富,知道這兩人一個江湖號稱“九爪判官”,另一個號稱“鐵甲銅錘”,在武林都非泛泛之輩,甚為了得,隻是這二人名聲雖響卻和自己沒什麼交往,深夜在此處等他,自是有目的。
封雷說道:“周老哥切莫懷疑,兄弟在這裏相候,隻是想要和你交個朋友,咱們不如借一步到別的地方說話。”
“姓周的和你們素不相識,近日無恩,遠日無仇,深夜有什麼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
封雷見他不肯答應,朗聲一笑,“久聞閣下大名,封某一向敬仰,今日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以便日後多親近親近,我都這般說了,周老哥怎的還是不放心呢。”這人雖然也是出身江湖幫派,可是說話行事顯然比之前的黑虎寨要客氣得多,顯得不一般,縱然內裏帶著精悍之氣可至少外表沒有那麼強霸蠻橫,隻聽說話語氣,倒真像主動來和他交朋友似的。
周興德不吃這套,冷笑道:“咱們都是江湖上混的,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隻求互相不結仇便是,交朋友什麼的就算了。周某隻是三教九流,不敢高攀大幫派人物,如果無事,那就告辭。”
“等等!”
話音剛落,瘦長漢子沈浩龍忽然邁上一步,怒聲喝道:“姓周的,別給你麵子不要臉麵,咱們在這裏等你,你難道不知道想要什麼?”周興德聽了,嘿嘿一笑,“瞧你們的樣,莫非今日深夜要在此處攔路劫道,幹起綠林強盜的買賣了?”
沈浩龍道:“不要你的銀子,就要你藏的一件東西,到底在哪,最好乖乖交出來。”
周興德麵色陰沉,問:“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