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月光仔細一瞧,緩緩搖頭。
阻隔在廟門處的包括幫主蔡羽在內共有四五十人,俱都是武林好手,可是眨眼間不及防備就被一人輕易越過,進入廟內,雖然覺得譚飛出手在先,令人不及意料,也不禁佩服適才對方所露出的一手不凡。
蔡羽目中精光閃爍,凝視站在廟內的譚飛,心想:“此人號稱劍法無雙,在中州所向無敵,適才和他隻交了一手,隻怕拳腳功夫不在我之下,我在江湖人稱八麵神手,拳掌功夫最強,他若能拳腳功力和我旗鼓相當,一旦施出劍法自然更占優勢,此人端的了得!”心底思慮,麵上顯出不甘。
外麵馬上的秦夢問道:“大哥,看出什麼端倪了麼?”
譚飛凝視半響,搖頭,“看不出,這人應該死去不久,傷口的血跡還未凝幹,隻是好像並非死於外傷,而是死在內傷。”說完,將周興德屍體放下,正要挪步,瞥眼間發現一個萎縮在角落的落魄少年。
“這人是誰?”
蔡羽見他發覺那個幸存少年,急忙閃身進殿,擋在麵前:“一個流浪小叫花而已,無關緊要,不知為何呆在這裏。”
譚飛見這個少年蓬頭土麵,臉上又紅又腫,似乎剛剛被人打過,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兒,雖覺得奇怪也不在意,轉頭道:“蔡世兄,兄弟有一句話想要當麵問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蔡羽道:“譚莊主盡管開口,在下知道必答。”
譚飛道:“當年在江浙召開武林大會,曾聽大家夥說起閣下武功,人人稱頌,在下佩服的緊,很想交交你這個朋友,但有些事情可能涉及到貴幫隱私,貿然相問,得罪莫怪。”
“你是想問秘笈的事?”
譚飛點頭。
蔡羽說道:“青陽秘笈天下聞名,武林哪個不想得到,如果一旦有人知曉這個東西的確切所在,恐怕除了秘笈的原主人之外,沒有哪個門派幫教會袖手旁觀,我們江南幫自然也不甘落於人後,隻是想不到,嘿嘿,似譚莊主這等有名人物居然也想染指,看來天下的學武人都一般,隻要見了高深秘籍比見了黃金白銀還眼紅,不分彼此。”
譚飛笑道:“學武人以武為生,若有人看到這等東西,誰能不動心,本是常理,算不了什麼。隻是怕就怕,禍端潛於福分,爭鬥源於秘笈,如果秘笈是假,不過空穴來風,引得江湖人人為此爭鬥實非武林之福,我譚飛既然身為武林一分子,就應當為武林做些事,盡力所能及之事,不管秘笈是真是假,若因此害得江湖人心不穩,死傷非命,實在不是什麼好事。”話語凜然,帶著正氣。
蔡羽悠然一笑,拱了拱手,“譚莊主大仁大義,的確名不虛傳,我等這些混江湖的人自然不如,可是說了這麼多,似乎跟我們江南幫沒多少關係,不知你到底要問什麼。”
譚飛道:“江湖上都說秘笈藏在這個姓周的身上,他既然死在這裏,如果所言非虛,那麼東西說不定已經落入害死他的人手上,難免令人懷疑,話雖然冒昧了些,蔡世兄覺得兄弟說得可對?”
蔡羽麵色沉下,冷冷道:“這麼說來,譚莊主是懷疑那本秘笈落在了我身上?”
譚飛不置可否。
蔡羽心道:“這人既名聲高,武功又強,不好招惹。既然讓他在這裏見到了周興德的屍身,我若不說明白,反而更引得他懷疑了。”當下,一笑道:“看來譚莊主不遠千裏來江南,果真是為了這件事。不瞞你說,我們此番出來的確也是為了相同目的,唉,隻可惜,不知道哪個混蛋造的謠,說什麼青陽秘笈在周興德身上,不僅害得這人喪了性命連我們江南幫也空走一趟,那也罷了,若是因此被人再造謠說那本秘笈落在我們身上,讓江湖上的人都打起我們的主意,不冤麼?封兄弟,你將如何追這個姓周,這個姓周的又殺了咱們多少人,沈兄弟如何死在他手下,咱們又為何會在這裏,詳細給譚莊主說一說。”
封雷擅長言辭,將整個經過說了一遍,半個環節都不拉。
譚飛這才明白,見到大批人密麻麻站在此處,手舉火把,個個臉上都有頹喪不甘之色,看來那本秘笈的確沒落入他們手中,又一想,“這個蔡羽號稱八麵神手,人稱江南第一高手,不是普通人物。他一見我,始終全神戒備,惴惴不安,楓葉莊和江南幫向來無過節,若不是他得到了東西,為何對我如此提防。”隻是,秘笈到底在不在蔡羽身上,自己總不能搜他的身,那本秘笈若不在周興德身上便罷,若是在周興德的身上,那麼現在定然落入蔡羽的手中,又一瞥間見他身後數十人雖然不是很多,但個個健壯剽悍,氣勢洶洶,盡是好手。
自己武功雖高,究竟對方人多難鬥,適才和蔡羽交手一招,明白此人實力不凡,若是雙方一旦起了爭鬥,後果不好預料,便微微一笑,“蔡世兄是江湖一幫之主,自然說話算話,兄弟哪有信不過的。既如此,剛才打擾了,告辭。”
他回到馬上,秦夢看了他一眼。
兩人話不多說,連騎向南馳去,啼聲噠噠,轉眼間連鑾鈴和馬蹄聲也聽不到絲毫。
兩騎馬剛去不遠。
樹林子外又響起一陣趟子車走動聲響,隔著離此處有上百米遠。
蔡羽不知有什麼人又來到,怕是圖謀秘笈來的,便向封雷一示意,兩人飛身趕到林外見大路一隊人馬行過來,為首有十餘騎,大多都是衣裝勁束,後麵尾隨多輛車,車轅插著鬆油大火把,照得車身顏色都能看清,啼聲和車轍咯咯聲混合,在夜色顯得清晰入耳。
最前麵一輛大車插黃色三角旗,在火光照射下,寫著“萬通鏢局”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