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這座白色六層大樓是錢萬棟的服裝廠興旺發達時修建的。雖然每個屋子裏都有人辦公，但是這裏的人大部分不是天香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的人。除三樓、四樓外，都是其它公司租住的人。
三樓、四樓辦公室的門全都緊閉著，一點聲音都沒有，寂靜得給人“空城一座”的感覺。錢萬棟以前經常到這座大樓裏來，對它的每一個角落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家。那時來此，他的心情舒暢地逢人便打招呼，彼此的臉上都掛著親熱的笑。但是自從發生夫妻分開經營房地產有限公司那件事後，這座大樓就好像蒙上了一層他看不懂、看不透的厚厚的麵紗。從那時起他就像躲避著地痞流氓那樣躲避著它。有時，他寧可繞道走也不願從它的前麵過。辦起萬棟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後，他常想：夫妻各幹各的，誰也別侵犯誰，這樣“井水不犯河水”地過下去吧。為一些必須合力辦的事，雙方也是讓下屬去辦。然而，楊淑玲提出和他結婚後，他答應馬上和妻子離婚的事，靠別人來辦是不行的，他必須親自出馬，和妻子江天香麵談。
當錢萬棟跨入天香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六層大樓時，這座熟悉的大樓仿佛用陌生的目光注視著他，而錢萬棟對它也有一種陌生得可怕的感覺。他不像從前那樣在這裏昂首挺胸地走路，而是低著頭走路，生怕碰見誰。他踏入三樓走廊，拘束的腳步使皮鞋敲彈著瓷磚地麵，在空空蕩蕩的幽邃走廊裏發出很響的聲音。這聲音又碰擊在兩邊潔白高立的牆壁上，使牆壁立即反饋出震蕩的回聲。三樓走廊很幹淨，沒有一點灰塵，沒有一點雜物，也沒有一隻蒼蠅、蚊子、老鼠。
錢萬棟來到天香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董事長辦公室門前，克製著內心酸甜苦辣的心情，伸出彎曲的食指，輕輕敲了三下門。
門無聲地開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帥小夥子出現在門前，他一見走廊上站著的是錢萬棟，先是一怔，接著像回憶起甚麼似的喊了一聲：
“哦！錢經理！快屋裏坐。”
“你們董事長在嗎？”錢萬棟沒挪步，不溫不火地問。
“在，在裏麵辦公室。”
帥小夥是天香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董事長江天香的秘書兼天香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辦公室主任。他攤開一隻手，熱情地把錢萬棟讓進屋。從驚詫的神情和慌亂的手腳來看，顯然他對錢萬棟的到來感到奇怪，感到莫名其妙。這也難怪，帥小夥是錢萬棟和妻子分開經營後，妻子百裏挑一的私人秘書。他從暗中知道，錢萬棟就是他們江董事長的丈夫。兩人雖偶爾見麵，也從未有人介紹或麵談，但是由於他和董事長江天香的特殊關係，使他必須牢記錢萬棟的麵容，不能有半點疏忽。
進屋後，帥小夥攔住錢萬棟，邊向沙發上讓座，邊說：“錢經理，你請坐，我給你通報江董事長。”
錢萬棟看也不看沙發，冷冰冰地說：“免了。”
錢萬棟不等帥小夥回答，便徑直向裏間走去。他霍地推開裏間門，一幕令他震驚而不堪入目的景象映現在眼前：辦公桌北麵臨北牆的雙人床上，一男一女一絲不掛地正在興風作浪。下麵仰躺在床上的正是妻子江天香；上麵抽插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漂亮男子。床上的男女正在興致上，根本不踩錢萬棟的到來。錢萬棟尷尬地在裏間門口呆立了片刻，便氣吭吭走到辦公桌前麵的椅子旁坐下來。嘿嘿嘿地冷笑著，揪著床上男女的瘋狂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