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鳴的畫裏是司鳴看到清一的第一眼,山雨傘空美人醉。
清一是個全才的女孩子,在她身上你除了驚歎還是驚歎。
她寫毛筆字的時候喜歡紅色的彩紙。然後抄寫《賀新郎·別友》。
映襯著小行楷的黑色勁筆也滲出血色來。
她一口氣給校報投了五首現代詩。校報編輯部的老師們愛不釋手的讀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投票表決,開了校報的先例,給這個高二的女生開了一個專版,建校30年第一次。
每一次井安去找清一,她除了在看詩詞的韻腳,就是讀一些難懂的古文。這在當時的高中,就這麼一個女子。
清一說:將來我要嫁,可以允許那個男人有一個紅顏。因為我覺得妻子給丈夫的遠遠不夠,我真的愛他,就應該讓他在精神上也感覺到自由。
清一說:井安,你知道司鳴的畫嗎?他畫的我的眼睛是我最喜歡的。
清一說:井安,我喜歡司鳴。可是我知道,他有了林夢,我隻想當他的紅顏。可是我知道,我沒有那個幸運。
井安坐在台階上,忽然沒了說話的力氣。
清一的心思在那個雨天都表露無遺。
井安隻說,我支持你。
她畫了一副美人憐,帶著司鳴的畫,拿了市裏比賽的前兩名。她拿了獎讓井安帶給司鳴。司鳴看了一眼就撕掉了。然後去買可樂。
井安忽然之間難受起來。
井安想起來小的時候男人不給他零花錢,他看著街邊賣的杯狀小蛋糕。很多同學放學後帶著炫耀的神情買上一個,舔著吃。井安想要吃,他不敢看,因為男人說,別人吃東西不能盯著看,不然要挨打。他也因此挨了很多打。
井安說,不看,就不想要了。一定是這樣的。
終於又有一次,姥姥給了井安一點零花錢,他開心的快要死掉。放學的時候好不容易買了一杯捧在手裏。想著吃一半帶妹妹吃一半。剛到家門口,看見男人鐵青的臉。
挨打已經無所謂了,那個蛋糕被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井安想,打我就打我呀,為什麼要把蛋糕扔了呢?我舍不得吃的蛋糕,給妹妹留得,為什麼,不能留給她呢。打我就打我呀。
井安後來把蛋糕拾起來,沾著灰塵吃了下去。
井安哭的很傷心。男人打他的時候都沒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流著淚吃下去那個蛋糕。然後就把眼淚擦幹了。
井安看著那張被撕掉的獎狀,忽然想起來這件事。
他把碎片撿了起來,晚上回家了以後一張張的拚好,夾在了書裏。
司鳴回來了,他買了兩瓶可樂,仰著脖子把那一股股氣泡送進了心髒。
井安,你難道以為我是濫情的人嗎?
並不是,但是清一真的更適合你。
適合的人多了,你總不能全都接受。井安,有時候你太過的優柔寡斷,這樣對你不好。你要記得,總有人要流淚的。無論什麼事,總有人要流淚的。
井安,你喜歡清一,對不對。你每天中午都離開教室,是不是去聽她的故事去了。
哥,我不知道喜不喜歡,我隻知道你們都有吸引我的地方,讓我感到安全和溫暖。
你也是個帶給別人溫暖的人啊。井安,去告訴她。司鳴說完以後就去畫室了。霸姐在那等他。
井安躺在那,聞見一股若即若離的花香。他不想睜開眼睛,就當是夢吧。
最後的井安還是選擇每天去找清一,聽她說些什麼,他喜歡聽,但是,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了。
井安覺得這樣挺好。沒有必要去說些什麼。他覺得清一懂,既然她不說,那就不說。
時光總是開這樣的玩笑。有些感情朦朧的讓人感覺美好,不知道下一秒的事情,就告訴自己,讓自己再多享受這一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