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蓮嬸一回到家樂嗬的不得了,一邊洗碗一邊還唱起了曲兒。
“你這老太婆是吃錯什麼藥了?大晚上地到處跑,這會兒還有閑心在這唱歌!我看你這腦子八成是壞掉了。”蓮嬸家裏當家的一臉嫌惡地說。
“你才有病啊!你個老不死的!老娘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蓮嬸狠狠地呸了陳大富一口,一扭頭又唱起曲兒來。
“嗬,你這大晚上的能有什麼好事讓你這麼樂開了花兒的,你兒子考大學高中都沒見你那麼高興過!”陳大富臉上掠過一絲不安,悻悻地說。
“哈哈,這事兒說出來怕是要嚇你一跳!”蓮嬸挑了挑眉毛,滿臉的狡黠地看著陳大富說。
“就你能有什麼事兒?”陳大富滿臉的不屑。
“我跟你說啊”蓮嬸把身子往前湊過去,把嘴巴貼在陳大富的耳朵旁,鬼鬼祟祟地轉著眼珠低聲說:“上回跟你說的那個吳霖,人家還真看上陳家那個野丫頭小鳳啦!”
“哎呦,我當什麼事兒,不就是說個親,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瞧你那點出息!”陳大富一臉輕蔑地看著自己那個滿臉橫肉的婆娘。
“哎,話可不能這麼說!”蓮嬸豎起左手的食指一勾,眼睛朝大富一挑,大富不知不覺把腦袋湊了過去“我跟你說啊,人家吳霖這回可是鐵定了心要娶這個臭丫頭。他還說事成了,答應要給我這個數!”蓮嬸奸笑著,把她那根肥碩的食指高高地舉起來,在大富眼前晃了晃。
“唉,我當什麼事兒啊,不就是一百塊錢的保媒費嘛,這算什麼大事兒呢!”陳大富一臉氣急敗壞地看著蓮嬸,心下想這臭婆娘分明是在耍他。
“哈哈哈”蓮嬸高聲大笑,一把揪過大富的耳朵去:“是你說的那個數的十倍!”
這下大富可真傻了眼了!
這個吳霖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大富那雙瘦骨嶙峋的手緊緊向內扣著,他的腦子在飛快的轉動著,定了一會兒,他突然回過神來跟旁邊哼著曲的蓮嬸說:“老婆子,這個吳霖有來頭,你可千萬要抓緊了,這是棵可以遮風擋雨的大樹哩!”
看著大富那副口水都快淌下來的樣子,蓮嬸立馬譏笑起來:“你啊,這村支書是越當越糊塗嘍,這麼傻站半天才想起這麼一檔子美事兒,白活了你!這麼重要的事兒我還要等你說嗎!”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大富心裏謀劃著別的事兒,懶得理她,說完便一個人勁兒地往樓上走去。
蓮嬸繼續劈裏啪啦地洗碗,“騰”的一聲,背後一陣風起,蓮嬸隻覺得耳後一陣涼。蓮嬸放下手裏的碗,準備回頭看看。
這一回頭可把蓮嬸給嚇了一大跳!
“啊!你個死老頭子,你不是咚咚咚地上樓去啦,怎麼跟個鬼似的,無聲無息地站在我身後啊!這大晚上的,你想嚇死老娘啊!”蓮嬸一臉煞白,連連拍著胸口罵道。
大富根本就不理她,隻把頭湊近了,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蓮嬸那張嚇得發白的胖臉,一字一句地說:“無論如何,這樁婚事必須成!你必須用盡各種辦法讓小鳳答應!”
蓮嬸頓時屏住呼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富眼裏“嗖”的閃出陣陣逼人的寒光,是蓮嬸從來沒見過的!
八成是著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吧!
管他呢,為了那筆一千塊錢的保媒費,蓮嬸絕對連命都可以豁出去!
這一千塊錢可是她那個死老頭子整整大年的工資啊!
第二天一大早,蓮嬸趕緊用村委會辦公室的電話跟吳霖說了這事,兩人決定下周六再去一趟老陳家。
從這以後,蓮嬸得了空就往老陳家跑,一邊熱情地給陳家幫忙,一邊更加熱情地替吳霖說媒。
唉,每次都老陳家回來的時候,蓮嬸心裏窩著一肚子氣。哎,自己什麼時候要這樣巴巴地去人家那裏獻殷勤了!這一天到晚找她說親的人都可以踏平了他們家門檻了!要不是看在那一千塊錢的麵上,就算說破大天蓮嬸連腳趾頭也不會動一動的!
偏偏是這揪的人心裏直癢癢的一千塊錢!
蓮嬸是得做整整一年的媒才有這個數!
又偏偏遇上了陳小鳳這麼個木頭瘩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