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麵前這個帶著些許緊張與羞澀的男生，又想起了高考前的那個晚上。漆黑狹小的房間裏，有一雙遍布褶皺的手，在她的背上與腰上沿著圓形軌跡一圈一圈緩慢摸索。她仍然能夠記得，那雙枯槁的手掌探入她衣角與裙擺時，有著驚心的觸感。
“因為我喜歡你。”男生對她說。
她的目光越過男生，盯住他身後巨大血紅的日輪，長舒一口濁氣，將自己從混亂的記憶裏拉扯出來。風起，臉側絲絲縷縷的碎發飛揚起來，遮住她看向他的視線。她抬起左手，用小指和無名指夾住散亂的碎發捋至耳後。他看見一條銀色金屬小蛇咬在她的小指上，耀武揚威。
尾戒，是她親手將自己圈禁的牢籠。
於是，他在瞬間明白，在這場冠上“愛情”虛名的追逐中，他來遲了。她早已揮刀斬斷吊橋的繩索，隔岸，他隻來得及匆匆瞥見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再不回頭。
“抱歉。”他聽見她說，“我從不談戀愛。”
那年，他與她，19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