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的,蕭臨緩緩一笑,笑容明亮,眉眼柔和,那雙陰鬱的青苔之色上渲染了點點流光,唯美璀璨的猶如萬家燈火。
她伸手碰觸那畫中,中年男子的淚水與消瘦病態的容顏,“沒關係,我不怪你”
頓了頓,她輕輕的把畫板抱在懷裏,微弱哽咽“抱歉,這遲到了一百四十五天的畫卷,不要擔心也不要傷心,我會活的很好……”
真的,相信我,我會活的很好。任北陽。
你看,我們總是在不經意間,時光的沉澱過後,某一個觸發點,才會明白那些我們一直不能夠理解的事。
任北陽並不想拋棄她的。
可是,他病了啊。
他不想她看到他的病態,不想在最後的時光裏留給她的是那樣一副難看的臉龐,他想要一直一直強大,何時何地的都能夠強大,這樣他才可以守護自己,讓她在他的目光下健康快樂的成長。
可是,所有美好的心願與對未來的勾勒,都抵不過命運的殘忍,抵不過人之常態的生老病死。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縱然痛苦的心力交瘁,可是沒辦法啊。
是不是呢,任北陽。
所以啊,我不怪你,真的。
我們鬥不過命運的。
在命運麵前,我們軟弱的苟延殘喘,不得不放任一切,自我妥協。
這就是命,你的命,我的命,大家的命。
我們僅能夠做的,就是在命運的玩弄下,處之泰然的活著,除此之外還有它法嗎?
沒有呢。
所以啊,我真的不怪你,真的。
隻是——
如果未來的某一天,我想你了,可是再也看不到你了,觸摸不到你的溫度了,這麼一想,心裏就荒蕪成片的難受。
任北陽,我想你了,要怎麼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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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4:「林喬:這操蛋的人生。」
記得小時候,小孩子總說腰疼,大人們總會哈哈大笑:小孩子哪裏有腰?
然後就在前不久,看到了一篇報道,說是有一個小姑娘長了四個腎,下麵是各種各樣的吐槽,看到一半的時候,樓下傳來乒乒乓乓,劈裏啪啦的破碎聲,還有女人歇斯底裏的咆哮與哭喊聲,外加著狗叫聲,相互交疊,相互糾纏,交織成一曲即將崩壞的樂譜前奏。
林喬撐起下巴,以手遮臉,從指縫中看著外麵明媚的天空,輕聲歎息“啊,又開始了。”
林喬十九歲,高三還沒畢業,樓下歇斯底裏的女人是她的母親,而那狗叫聲是新養的金毛,至於她母親在跟誰吵架,不用想都知道,是她那個三天二頭不在家的父親了。
父親養了小蜜,母親受不了的發狂了,隻要父親回來一次,戰場就會開始,而偏偏的父親不是一個好丈夫,卻是一個好父親,每個星期總要回來兩趟,看看她這個是不是還活著的女兒。
說實話,林喬覺得她老爹還是不回來的好,一回來她老娘就受不刺激,非要鬧上一鬧,而這一鬧,基本上就是三五天,而三五天過去後剛要消停了,她老爹就又回來了,如此周而複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