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雯家的情況顯然非常不好,要不然也不會在被辭退之後,立刻重新找工作了。
說起這個,夏雲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頓了頓說道,“你家什麼情況,能說來聽聽嗎?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不想說,那就不用理我!”
韓雯淡淡一笑,“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我爸是個爛賭鬼,幾年前在外麵跟人賭錢,輸紅了眼,把房子抵給了人家,最後還欠了別人一屁股債,然後在第二天早上,卷了家裏所有的錢跑了,把剛畢業的我、還在讀高中的弟弟,還有腿腳不方便的我媽扔在了家裏……”
“後來債主逼上門來,收了我們的房子,把我們趕了出來,還嚴令我們限時還錢,不還錢就把我賣了做-雞去,不過我們哪裏來的錢,逼急了,我就拿把剪刀頂著脖子,劃了個洞出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他們嚇了一跳,見我們確實沒錢,也不想弄出人命來,於是跟我們簽了個協議,我跟我媽打工掙錢,每個月還一點還一點,還清為止,說起來他們那些人反倒是比我爸有良心,利息就不算我了,本金還了就行!”
夏雲怔住了,看著韓雯的下巴脖子一側,確實有個不大不小的疤,他還以為是胎記之類的,沒想到是她當年拿剪刀戳出來的。
韓雯注意到夏雲的目光,聳了聳肩,“當時太激動了,倒是沒想到真的劃了個洞,不過傷口不深,包一下就好了!”
“這幾年,我跟我媽兩人拚命掙錢,除了出去賣,能掙錢的法子都試過了,一邊還人家錢。一邊供養弟弟上學,日子倒也是漸漸的好過起來,等我弟弟明年大學畢業,找到工作,應該能更加輕鬆一點,再努力個幾年,就能把債務還清了,到時候隨便找個人嫁了,這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
夏雲看著自己這個初中同學,心裏油然而生一種敬意。對她原先心機太重、太過功利的印象更是完全改觀,頓了頓,忍不住問道,“你現在還欠他們多少錢?”
兩人聊了這麼久,韓雯漸漸的也對夏雲的身份地位有些放在腦後,不怎麼自卑跟害怕,隻是單純的對一個曾經的老同學聊天而已,聞言看著夏雲,有些嘲諷的一笑。“怎麼,聽我說的可憐,想當好人幫我還錢不成?你就不怕我是編出來騙你的?夏雲,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當爛好人的潛質呢……”
夏雲摸了摸鼻子,忽然想起了當初蔣佩蘭給自己的評語,好像也是差不多爛好人,他剛剛倒是確實有這個想法。隻是沒想到韓雯這麼毫不留情的戳破了。
韓雯刺了夏雲一句之後,也發覺自己說著說著,有些陷入之前的魔障跟憤世嫉俗了。又自嘲的笑了笑,“這些年,我談了三個男朋友,剛開始都是信誓旦旦的說要對我怎麼樣怎麼樣,不過都是衝著我的身子來的,第一個跟我上過床之後,就對我漸漸冷淡了,後來玩起了劈腿,被我發現之後,恬不知恥的當著他新女朋友的麵上,說我不要臉死纏著他,貪圖他家的那點破玩意,我甩了他一巴掌,走了!”
“第二個男朋友,談了一段時間,他提出想跟我上床的時候,我把他帶到了我當時一家住的出租屋,把情況跟他講了一遍,然後,第二天,他就消失了……”
“第三個男朋友,我在談之前就把情況說清楚了,他倒是說沒關係,他來養家,可是他家裏強烈反對,我們兩個堅持了一段時間,我把身子給了他,然後他就開始不耐煩起來、經常對我呼來喝去、大吼大叫的,最終跟我說,他頂不住家裏的壓力了,分手吧!”
說著說著,韓雯忽然有些想哭的感覺,吸了吸鼻子,良久才平複心情,淡淡一笑,“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好男人了,上次方俊榮找到我,給了我兩萬塊錢,讓我誣陷你強-奸我,我想著你初中的時候,也是抽煙喝酒打架逃課樣樣精通,想來也不是什麼好鳥,讓你們狗咬狗好了,不過看來我誤會你了,呃,我也沒資格說這種話,反正,對不起,謝謝你!”
夏雲又摸了摸鼻子,看著韓雯,猶如一株懸崖邊的小草,在風雨中努力而堅強的活著,雖然看上去很柔弱,但卻有一股頑強而積極向上的活力,讓人心生敬佩。
兩人陷入了沉默中,最終還是夏雲先打破沉默,笑著轉移話題,“對了韓雯,你大學在哪兒讀的,學的是什麼專業?”
韓雯也恢複正常,微笑著回道,“在越寧商學院,念的是國際貿易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