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然渾身都在發抖,蔣淩微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她跟他一樣的緊張,歐陽阿姨又割腕了,本來想著這兩天因為兒子回來,她已經好了很多,“為什麼媽媽會成為這樣,為什麼?林浩然無助的像個孩子,林國華到現在還沒來,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爸爸呢?你趕緊讓他過來,媽媽生死未卜,還有什麼合同比媽媽的命重要,林浩然幾乎是咆哮著對林國華的秘書說
如果他現在趕不回來,就永遠不要來了,林浩然指著米秘書,秘書嚇的小臉蒼白,她自己也聯係不上林國華...他的手機打不通
急診室的房門終於開了,醫生說,脫離危險了,但是如果老是這樣,遲早有一天就沒有這麼幸運
要好好開導你媽媽,多陪陪她,多些溫暖給她,一家人經常在一起,對病情有緩解作用
對了,你爸爸呢?王醫生是歐陽舒丹很好的朋友,他怎麼又沒來?
這個又字,再一次激怒了林浩然,他不在身邊的日子,媽媽每次生病都是阿姨打的電話,那父親呢,那個時候他在幹什麼?一直撥電話,直到撥通了為止,林浩然咆哮著對秘書說
病床上,歐陽舒丹的臉色慘白,她睡得很安詳,那張瘦削的隻有巴掌大的臉和以前豐腴又明媚的歐陽阿姨簡直判若兩人,或許就這樣睡著了反而少了些痛苦,蔣淩微想著,醒過來還要麵對那麼多的煩惱,林浩然還在外麵咆哮著,慢慢的累了,又變成了無助的哭泣
我們都還是孩子,當別人依偎在爸媽懷抱的時候,我們卻必須獨自去承擔這些
蔣淩微安撫好了林浩然,自己去林浩然家幫忙拿換洗的衣服,在車上蔣淩微又看到了那個叫馨雅的女孩,她穿著寶藍色洋裝,妝畫得很濃,還是開著那輛林國華的車,要等紅燈,車靠近了,刺眼的一幕又再次呈現,車後麵那個妖豔的女人像蛇一樣的靠在林國華的身上,林國華滿臉笑意和寵溺,前麵的女孩也偶爾回過頭和他們說笑,蔣淩微拿起的手機本想拍下這一幕又強迫自己放棄,相比在醫院差點丟掉性命的歐陽阿姨,無助的林浩然,這一幕是多麼刺眼的溫馨和睦,蔣淩微真想衝下去給那個女人一巴掌,給林國華一巴掌,她狠狠的掐自己,指甲陷進肉裏,就像當時看到病床上的媽媽,當很多衝動無濟於事的時候,應該放放鬆心態,尋找更好的方法...
歐陽阿姨這兩天幾乎不說話,眼睛呆呆的望著白色的牆壁,她也不吃任何東西,林國華後來來了,他的借口在蔣淩微看來很可笑,林浩然和父親大吵了一架,林國華請來了一個高級看護,呆在病房半天又借口有事情火急火燎的走了...
微微,為什麼小時候家裏擠在幾十平米的小房子裏,一頓紅燒肉都那麼開心,現在什麼都有了,每次回到那偌大的房子裏卻沒有任何溫暖的感覺,林浩然望著病床上慘白的母親傷感的問蔣淩微
溫暖與房子的大小沒關係,溫暖就是一家人有愛,互相依偎著在一起,此刻的蔣淩微明白林浩然的無助,就像多年前的她一樣,當很多美好的東西瞬間被摧毀的時候,之前的東西越美好,後麵的痛苦就越深刻
深夜蔣淩微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的腦海不斷浮現百天醫院和林國華車裏的場景,就像多年前她的夢境中就隻有那個被紗布纏的嚴嚴實實的媽媽和柯紫雲笑著依偎在蔣偉文的肩膀,
明天就要回學校了,歐陽阿姨剛脫離危險,浩然一個人陪著,如果被他知道林國華在外麵……蔣淩微不敢想下去了,這些年除了舅舅,林浩然和歐陽阿姨是她唯一的親人,她愛他們,如果誰要傷害他們,她想自己還是會像若幹年前保護媽媽一樣,讓他們不得好過
蔣淩微覺得活著好累好累,怎麼才二十來歲,就會感覺這麼的累,累到隻要閉著眼睛,就想永遠的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可是越是閉上眼睛,那些煩惱或痛苦就越是清晰,那些越來越烈的痛苦侵蝕了所有的希望與平靜,折磨著她身體的每根神經,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蔣淩微都在想支持自己第二天活下去的勇氣究竟是什麼?她的腦海中都會重複並且不斷的重複那些無數次在腦海裏盈盈繞繞的失望,悲傷,及仇恨,讓每個人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讓每個人都回到自己本該回到的位置,蔣淩微一直在想,如果還有什麼可以讓自己有動力或者長舒一口氣,甚至對明天的太陽有一點點的期待的話,那除了這些,她覺得一切都了無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