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東跟著王振,來到村子裏麵的一戶人家門前,這裏其實距離村後葉東的小龍蝦泥塘不遠,葉東平時也經常從這裏經過,但是卻沒怎麼注意過。
原因很簡單,這個院落看上去太普通了,說句實在話,桃源村雖然是貧困村,但是這些年村裏的年輕人們外出打工之後,多多少少也都能有一些積蓄,像這種破舊的院牆,和老舊的大瓦房,在村子裏麵已經不多見了。
葉東想了想,上前敲了敲門,很快,就聽見從裏麵傳來一個非常甜美的聲音:“是誰啊?”
“我是葉東,陳老師拜托我來找你說點事。”葉東說。
很快,就有人走過來打開了門,這扇門一打開,葉東突然之間楞了一下。
原來這就是王美玲!
葉東以前見過這個女人,她看上去年紀並不大,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如果不說,恐怕沒人會把她當成是有了一個孩子的寡婦。
孀居兩年,王美玲基本上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除了去村小學幫陳老師代課以外,就是在家做一些縫縫補補的活計,加上她的長相並不同於普通村婦,皮膚白淨,說話細聲細氣,讓葉東甚至把她當成了是城裏來串親戚的客人了。
葉東微微一笑:“你好,我是葉東。”
王美玲一笑:“葉東,你可是咱們村的大名人,你不認識我是正常,我可是認識你呢。怎麼是陳老師讓你來的?進屋坐吧。”
葉東猶豫了,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自己一個大男人來到人家家裏,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王美玲看著葉東,大概也知道葉東是怎麼想的,笑著把兩扇門拉到一旁,插上了插銷,這樣的話大門就是敞開的了,轉身走回院子,端出一壺茶水放在小院兒的桌子前。
這樣一來,兩個人坐在院子裏麵,就不算是關上門,以後有誰看見了也不好說閑話。
葉東當然知道王美玲這麼做是什麼意思,這才抬腿邁進小院,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跟你商量關於村小學的事情的。”
王美玲楞了一下:“村小學的事情?陳老師他怎麼不自己過來跟我說?”
桃源村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即便是長得不錯的,就算是範冰冰這樣在省城上了大學的,說話都帶著一些鄉音,王美玲以前當過幼師,考過普通話證,說話的腔調聽上去溫婉柔和,讓葉東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是一個普通農家漢子寡居在家的遺孀。
看著葉東有點愣神的樣子,王美玲臉上一紅:“你怎麼了?”
葉東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喝水掩飾著自己的尷尬:“是這樣的,我前一陣子不是開辦了一個種植園嘛,當時就已經跟村集體保證過了,要支持村裏的教育和衛生事業。
現在陳老師上了年紀,他女兒呢,也準備接他去城裏養老,他一口推薦讓你當小學的新校長,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王美玲有些意外:“我?不不不,我可不行,我以前的確是幫陳老師帶過課,但是畢竟我隻是幼師出身,當老師都算是高攀了,哪兒有資格當校長啊。”
葉東笑著搖搖頭:“你這就是有一點妄自菲薄了,以前我在部隊上的時候,見過那些鄉村學校的老師,平心而論,他們的水平都不怎麼樣。
我知道,現在城裏的學校在聘用老師的時候,那可不隻是專業知識得過硬,還得精通教育心理學,音樂教育之類的。
陳老師跟我說了,你受過係統化的師範教育,雖然是幼師,但是比起其他的那些民辦教師,已經強了很多。”
王美玲還是有些猶豫,葉東笑道:“陳老師跟我說過,以前他曾經提出來過,讓你當小學的正式老師,你當時放心不下孩子,才在家裏開這個裁縫店。
但是據我所知,你的孩子沒幾年也該到入學年齡了,難道你願意把孩子交給一個剛剛掃了盲沒幾天的,不合格的老師去教育嗎?”
這句話說到了王美玲的心坎上,這個孩子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是王美玲和前夫的感情很好,如今這個孩子,就像是她和前夫之間的紐帶,王美玲非常疼愛。
葉東這麼一說,王美玲終於有些心動了:“那……我可以試試。”
葉東大喜:“那就最好不過了,其實我和陳老師聊了很多,咱們村的小學之所以留不住人,無非就是師資和硬件設施不過關。
城裏的學校,人家都有美術課,體育課,音樂課,可咱們什麼都沒有,每天就是對著黑板學寫字,背課文,學習加減乘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