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麵對親密者死亡人必經曆五個階段:否認、憤怒、妥協、沮喪、接受。張無暄現在應該處在妥協階段:他試圖用前女友對自己並非真心來安慰自己接受她的死亡,卻又有無名的憤怒;然而麵對殺死前女友凶手的無能為力又讓他感到沮喪,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命運,每個對他親密的人都將離他而去,這似乎是他的命運,但有時他又憤怒於命運的這種不公。
三分之一靈魂受到意外重創,這讓他憤怒的同時卻又有一種自虐的快感。
“好吧,我已經決定認命了,為什麼你還要來挑逗我一番?老天,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麵色蒼白的張無暄語氣由平靜轉為憤懣,赤紅著雙眼低吼出聲,然後胸口一陣惡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眼前一片發黑,然後在昏迷前他隱約聽到了一陣驚呼:“你怎麼在這兒?”
然而不等他分辨出這個熟悉的聲音到底是誰,就徹底陷入了昏迷。
以山神廟為中心,無數的信徒突然感到一陣無名的如火,然後胸口一陣發悶,一些體弱上年紀者甚至出現了嘔吐現象,還好這種不適的感覺一恍即逝,“發生什麼了?”信徒們迷茫撫胸道。
王東跟二狗子一起抬著一塊近百斤的長方形石塊一步步地挪著,好不容易到了地頭,放得有點急了,又惹來工頭一陣責罵:“******小心點,知道這一塊石蛤蟆多少錢嗎?至少五百塊!頂得上你們半個月工資了,弄壞了,你們賠得起嗎?”
王東麵無表情,一聲不吭地走開,跟他搭檔的二狗子卻憤憤不懣,小聲地罵道:“真是狗仗人勢,不就仗著他老板親戚的身份嗎?這塊破石頭值五百塊,唬誰呢?那是雕好的的,沒雕的還不是一整車才幾百塊?”
對同伴的罵罵咧咧王東充耳不聞,隻是木然地又向拉著石塊的大卡車走去。
“。。。。。。這李胖子真是******李扒皮!要不是圖這的工資比別的地方高點,老子真不想幹!哎,我說東子,你倒說句話啊?”自顧自報怨了半天的二狗子得不到搭檔的回應,沒趣地向同伴報怨。
“你個好沒眼色的二狗子!”旁邊經過的王九叔拍了二狗子的後腦勺下,低喝道。
“我咋了?”無幫挨了一巴掌的二狗子有點急了,急赤白臉道,引來遠處工頭的一陣喝斥,隻得低頭緊走了兩步,這才壓低了聲音衝同樣僅著背心赤膊的九叔不滿道,“我說九叔,咋又打我?”
“你個憨貨!不知道東子心情不好?還一個勁地聒噪個屁!”九叔扛起一塊百把斤的石頭,衝二狗子使了使眼色。二狗子順著他的眼色看了看陳東陰沉著的臉,終於想起了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一縮頭,不再吭聲了,而是專心地在那堆大大小小的石塊中試圖找一塊小點的來抗。
旁邊的陳東像是根本沒聽到兩人的話,走上前,直接抱了塊最近的石塊就走,完全沒意識到那塊一百多斤的石塊完全超過了自己的能力,重石的角一完全離開卡車車廂板就急劇往下一沉,帶得他一個急下腰。他竟失神到連鬆手躲開的本能都忘了!
眼看那塊重石就要砸到他腳麵,還好旁邊的九叔一個大跨步上前一把推開了他,那塊已經被初步切割成了長方形的石塊呯地一聲砸在地上,激起一大片灰塵。
“陳東你小子搞什麼?能幹幹,不能幹趁早給我滾!別他媽像陳趕山那家夥自己閃了腰還訛上了廠裏!”工頭趙四大跨步地推開擋路的工人,走到卡車邊衝陳東厲聲訓斥道。
“工頭,算了,東子家出了那樣的事,心情不好,一時失手也是可以理解的,都是十裏八村的,沒必要說話那麼難聽——”工人們都噤口不敢言,倒是仗義的九叔開口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