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三十二。
那一年,他呢,二十三,二十二,或許剛剛過二十?
那一年,她離了婚,左手無名指上戒指的痕跡依舊。
那一年,昏睡中的他嘴唇上的絨毛仍顯細軟。
。。。。。。
凝視著熟睡對方那年輕仍微露稚氣的臉,殷希妍腦海中不知怎麼突然冒出這樣的詩句。
有一段時間她曾瘋狂地癡迷於拜倫、歌德、莎士比亞等人的詩歌世界中無法自拔。那時她剛到美國讀大學,異國他鄉,舉目無親,生活苦悶。她用詩歌來安慰鼓勵自己。她參加了學校的詩歌社團,在校報與當地的文學小報上發表自己創作的詩歌,並小有名氣。如果一切都照這樣發展下去的話,沒準她還能成為一個異國的東方女詩人。不過這一切自從那個帥氣的橄欖球員出現後就都改變了。
她悠悠地又想起了往事,然後她意識到了這一點,幽怨地搖了搖頭,撫摸了下自己的臉,臉上的肌膚仍舊細膩光滑,麵前沒有鏡子,她卻依舊看到了那眼角細微的皺紋。
“自己已經老了,至少心態老了。韶華已逝,青春不再。”她突然有些感傷,然後很快便收起自己這不合時宜的心態,因為正被她“深情”凝視著的他醒了。
張無暄並不願現在醒來。他不清楚眼前這個一臉幽怨凝視著自己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按理說他們隻見過“一麵”,甚至都沒說過什麼話,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用這種讓人不自在的目光凝視自己。他很想繼續裝睡下去,然而膀胱中的那泡尿實在讓他憋不下去了。
“啊——”她正被對方不合常理的突然醒來驚呼出聲,對方卻呲牙咧嘴說出更不按套路出牌的話,“那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上下洗手間。”
“啊,”這回她終於反應過來,羞紅了臉讓開了路。對方麻利地從床上爬下,穿著大褲衩一溜煙跑向洗手間。
她突然意識到對方應該早就醒了,那豈不是剛才自己對他的“深情凝視”他都看在眼裏?那他是不是更早前就醒了?她又想到了對方身上穿著的大褲衩還是她親手給換上的——她本來是想剝下他帶血的外衣後給他換上睡衣的,卻翻遍了他的衣櫃也沒找到睡衣,隻好給他換上了那個勉強跟睡衣掛釣的大褲衩。
當時她可沒想那麼多,一是當時他吐得一身血,光嚇就嚇得她夠嗆,哪還會想到這些男女大防?更何況她下意識一直以為明顯比自己小好多的他隻是小弟弟的身份。該死!如果沒有昨天的那些經曆和剛才自己的那翻胡思亂想的話,情況也許不會如此尷尬!
在洗手間爽快解決完生理問題的張無暄也在尷尬,不過他不是為同屋裏那個豔麗熟女的那點小曖昧而尷尬——他沒少在朝陽市她的臥室裏進進出出,比這更應尷尬的情況他遇的多了,雖然那時他是陰神狀態,她並看不到他——他尷尬的是該如何處置她。
按他一貫的作法,直接抹去了她這段時間的記憶就得了,可問題是昨天生死大戰過幾場的他神力涓滴不剩,不要說施展入夢術加幻境這樣大型的法術來抹去她的記憶了,連隻要2點神力的自愈術他都施展不出來了,要不然胸口也不會現在還隱隱做痛。
同這個**的這些曖昧尷尬還好,更尷尬的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得對她現在的不幸遭遇負責。先來看看她現在的境遇:一個三十多歲的離異女子,曾經朝陽市鼎鼎大名的殷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加前途無限的花旗國女海歸,現在卻成了一個因“生活不檢點”被丈夫拋棄的怨婦!而這一切的原罪卻是要他來背負!
原因很簡單:因為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原先的王夫人,現在已經成為他的陰兵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