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心婷的工作決定她的一天是從下午開始的。
這天她醒來的比較早,睜開眼時看了下時間,才中午十二點多一點。起來洗漱後拉開房間的門,定餐的那家餐廳送來的午飯還熱乎著。今天是香噴噴的五蛋包飯加鴨浮紫河湯,看來是周四了。天天過著晝夜顛倒的日子,她都快不記得每天是星期幾了。好在她在樓下的那家飯店定了個長期送餐,每天通過送的午飯能判斷出今天星期幾。
穿著寬鬆的睡衣坐在出租屋客廳沙發上吃著“早餐”,隨手打開了電視。電視裏正在播當地新聞:“。。。。。。昨天我市浦新路某**後巷發生大規模械鬥,警方懷疑是當地黑社會為掙地盤而大打出手,我們可以看到現場一片混亂,牆上磚縫仍有點點血跡,據了解,附近醫院已有多人因重傷送治,到目前為止,已有數人傷重不治死亡。事態的進一步調查目前警方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
沒來由地,她的心口一陣緊張,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在不大的客廳來回轉了好幾圈,終是忍不住撥通了他的電話。
“嘟——嘟——”電話響了好久,沒人接,自動掛掉。她不甘心,又撥了一遍。又是漫長單調的撥號聲,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時,電話居然意外被接通了。
“喂——”他的聲音響起,帶著深深的疲憊,卻仍是那麼平穩堅定,讓人一聽便覺得心安。
“喂,是我——”電話接通了,她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之前看到的那條新聞讓他本能地想確定他的安危,現在聽到了他的聲音,她又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是有些杞人憂天了:不過是一起嚴重點混混械鬥,又怎麼會把他牽扯進來了呢?而且自己好像跟他並不熟。。。。。。
“是你?那個主播?”電話那頭傳來他意外的聲音。
不知為什麼,聽到他聲音中透露出的意外,她的心情突然好起了,“對呀,是我,沒想到吧?”
“確實沒想到——你怎麼會現在給我打電話?現在應該是你的休息時間吧?”他問道。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給你打個電話。沒打擾你午休吧?你的聲音聽起來好累的樣子。。。。。。”她努力地想找回節目裏那種hold住全場的主持人的氣勢,卻沮喪地發現節目下平常生活中的自己仍是那個羞澀輕易送出談話主權的小女生。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昨晚事情鬧的有點大了,條子追的有點緊,剛找到落腳的地方,所以聲音聽起來有點累。不過我正好睡不著,想找人聊聊。”電話那頭他出乎意料地有些健談。
“新聞上的事果然與你有關!我的直覺沒錯,可是你為什麼要。。。。。。”她聲音顫抖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故事嗎?現在還要不要聽?”他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問道。
一直以來節目中她掌握談話節奏與內容的模式輕易地被打斷了。她卻並沒有多大的反感,而是重重地點了點,“當然要聽!你說吧!”
電話那頭的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如何開頭,又或者在追憶那不堪的往事,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是一個在逃的殺人犯!我殺了一家三口,是當地一家有權有勢的人家。。。。。。”
市郊某廢棄的破舊工廠廠家,這就是鐵雙山,不,他現在叫仇不平,及他一群小弟們藏身之處。昨夜撤退時條子來的比預計的要早的多,好多重傷的兄弟來不及轉移,隻好留在現場,任他們自生自滅。雖然明知道他們並不是自己當初那些同訓練,共食宿,能在戰鬥毫不猶豫地將後背交給彼此的戰友,但這種拋下受傷的同伴無奈撤退的憋屈感還是讓他覺得很難受。
他一邊在電話是娓娓地對那個一麵未見過的女主播述說著壓抑在心頭已久的往事,一邊在內心剖析自己的心理軌跡。這是當初他的教官,也是他生死與共的兄弟教他的,“強大的戰士不僅要在身體上強壯,還在要心理上無懈可擊。這樣你才可能在激烈的戰場對抗中有更大的機率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