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去市裏吧?
張無暄看著鏡子裏胡須刮得幹幹淨淨的自己,對他說道。
“可是今天才是星期三,還沒到去市裏的時間。一三五日山裏山神廟,二四六日市裏城隍廟,這可是你自己定下的規矩,規矩意味著規律,打破規律,並不是一件好事情。”鏡子裏的張無暄說道。
“可是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我定下的規矩,我有權改變!”他強硬道。
“隨你,你是主人。”鏡子裏的人兒聳聳肩,妥協了。
他心滿意足地換上自己最好的衣服,轉身準備離開。
“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承認呢?”鏡子裏的自己突然又說道。
“承認什麼?”他下意識地問道,又轉過了身,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承認自己的真實想法!你想去城裏是為了看她,不是嗎?這沒什麼需要掩飾的。我就是你,你沒必要欺騙自己的內心。”鏡子裏的張無暄挑動著眉毛道。
張無暄認真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中等個子,相貌平平,唯一可能引人注意的就是那慘白的膚色,像是不敢見太陽的吸血鬼。
“我才二十三歲,有權追求自己的人生幸福,不是嗎?”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鏡子裏的自己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當然,這是你的人生,沒有人能替你決定,你不用跟我解釋的。而且——而且已經過去十五個月了。”鏡子裏的人放上了摸臉的手,突然不協調地開口道。
“什麼十五個月?”他有些反映遲鈍。
“你明白的。距離你前女友去世已經十五個月了,即使她真是你前女友,為她守護這麼久,也夠了;何況她又不止你一個前男友!”鏡子裏的張無暄滿不在乎地觸動了他內心最深處隱藏的疼。
“閉嘴!”他大吼,鏡子嘩然麵碎!
他驚訝地後退了一步,看看四處飛濺的玻璃碎片,看看自己的手。他並沒有動手,鏡子卻自己碎了。
“想起來了嗎?強烈的情緒能增強你的力量!還記得那個叫東子的山裏小夥子嗎?哦,你忘了,你刻意選擇了遺忘;但你應該記得的,記得你附在他身上時感受到的那種憤怒!內心像火山一樣激蕩卻無處發泄的憤懣!你發誓要好好照顧一輩子的女人被另一個女人給生生逼死了,你卻無法報仇,甚至連恨她都不能!因為那另一個女人是將你含辛茹苦養大的人。那種激憤,那種壓抑,那種破壞眼前所有看不慣的東西,處罰所有眼前看不慣的人的快感!啊,令人激動,令人上癮!真的,你不應該因為害怕就刻意對這種感覺選擇遺忘的,你應該——”
“砰——”一隻大嘴踩到了地上的鏡子碎片裏那無數個正在忘情說教的影子頭上,“我說過這是我的人生,怎麼過應該由我來決定!至少這一世是!”
“cao!”正在追前麵的車的柳求是不由地暴出了粗口,前麵劫匪的車剛過去,路口的綠燈已經變成了紅燈,橫向的車流中一些心急的司機已經開始發動。
柳求是暴了句粗口,本能地就要刹車。坐在副駕駛的劉小川卻開口道:“不用停,衝過去!你不想抓住那夥壞蛋了?”
“放屁!我怎麼不想抓住群家夥?可也犯不著搭上我和你的小命!”正在氣頭上的柳求是衝出而出。已經習慣了的她現在已經不去想一向在人前表現文靜的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剛認識不過半天的劉專員麵前表現的如此粗野,完全不像是平時的自己。
“那就開過去呀——”旁邊的男人用那種讓人生氣的懶散語氣挪揄道。
“你眼瞎啊?沒看已經變紅燈——”柳求是正要罵他眼瞎,卻突然住了口,因為剛由紅變綠的路燈又變成了綠色!
怎麼回事?自己開的可是沒有明顯警車標誌的公車啊,那群管交通的同行什麼時候這麼有眼色了?以前自己可從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而且現在不都是紅綠燈電子眼自動控製了嗎?
“再不開那群劫匪就真要逃走了——”副駕駛的討厭男人仍用那種讓人討厭的懶散語氣拖長語調道。
“。。。。。。金店劫匪正逃往明泉路新新大廈附近,已在前方路口設置了路障,為防止劫匪衝進大廈劫持人質,請離的最近的警員盡快阻止他們。。。。。。”車載警用電台裏傳來指揮中心工作人員的警告。身後已經有警笛鳴響的聲音,但視線內並沒有看到同行的身影,現在自己無疑是離劫匪最近的警務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