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個威脅自己交出裝備的少年,淩雲感到自己的善意被一個小孩狠狠利用了一把。他的視線瞥過少年身上那一卷卷的紙筒,彎曲而有彈性的電線,和少年手指下塗成紅色的按鈕,淡淡道:“這麼小的孩子不學好,專門去學恐怖分子的勾當,你的監護人呢?我要向警察投訴他。”少年看到自己威脅的話不起作用,他又前逼一步,惡狠狠地瞪著淩雲,手指作勢要按。被麵前的演員搞得心煩,淩雲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伸手幫他按下紅色按鈕。
沒有爆炸,沒有聲音,沒有氣浪,隻有少年眼中的驚恐和滿臉的不相信。凝視著少年,淩雲緩緩道:“小孩,下次記住,千萬別拿假炸藥來……”從身後掄下的棍子打斷了他的話,條件反射下,淩雲兩腳一蹬地麵,全身向左滑出,閃開了這根呼呼生風的大棒。他接著旋轉身體,右腳借勢前踏一步,雙手扣住又要抬起的細小手臂。
“你們這些壞人,我跟你們拚了。”絆著細聲的叫罵,少年從腰間拔出一把軍刀向淩雲刺來,卻被張柱國輕易製服。將軍刀卸下後,張柱國略帶驚訝道:“第六空中突擊師的標誌,這可是國防軍的正式裝備。小孩,你是從哪裏弄到的?”
少年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神情,他挺著脖子,硬氣道:“算我沒有犯罪的天賦,第一次就失手,既然被你們抓到了,隨你們處置。小弟,不要哭了,再怎麼哭也逃不出他們的魔掌。”
被少年說得自己似乎是綁架兒童的匪徒,淩雲好笑道:“小孩,明明是你想搶劫我們,怎麼我們成了壞蛋?你卻成了受害者?你的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遭到問話,少年仇視地看了他一樣,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中校,這兩個孩子有些虛弱,他們需要補充熱量。”檢查完這兩個半大孩子,張柱國和夏國良報告道。聽到這個結果,淩雲示意給孩子們一些巧克力和糖塊。帶著不信任,少年盯著淩雲咬下一口巧克力,感覺到自己沒有什麼不適後,他才讓另外一個孩子將褐色的巧克力放入嘴中。
看到兩個孩子已經減輕對自己的戒心,淩雲召來肖憲和方安保,示意兩人從孩子口中套出他們的境況,再考慮該如何處置這兩個搶劫未遂的未成年人。駕輕就熟地,肖憲和方安保各自拉著一個孩子,開始看似漫不經心的閑聊,以逐步打開他們的防線。
很快,這兩個孩子的抵抗就在談判專家麵前宣告失敗,他們是當年從兩次災難中逃過一劫的幸運兒,這幾年一直由一位姐姐帶著他們,現在他們的姐姐不幸患上重病,需要去城裏治療。但是,他們根本沒有錢去支付治療費,眼看著照顧了他們將近五年的姐姐就要一病不起,少年一咬牙,讓妹妹留在家裏照顧姐姐,自己帶著弟弟出來搶劫。然而,也許是他們的運氣太差,又或許是他們的運氣太好,第一次作案就碰到國防軍中的精英部隊,精心策劃的搶劫徹底宣告失敗。
想想自己的任務並沒有什麼時間表,再說也許能順便找到神罰的線索,抱著這個念頭,淩雲把少年放在頭車上,全隊跟著他的指引向那個不遠的村莊開去。看著那尚算平整的道路,淩雲在電子地圖上標注出一條新的通道,這條道路難道有人維護?注意到那塊新補的路麵,他如是想到。
村子很快進入淩雲的視線,遠遠看到那黑壓壓的人群,淩雲在心裏悄聲嘀咕,這些人在圍觀什麼?開啟戰場掃描儀的聲波采集功能後,一個經過放大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村民們,我們不得不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這個人現在得了重病,為了防止疾病蔓延,我們必須要在她的病傳染給大家之前燒死她。現在,這個人的生死就掌握在每個村民手中,讓我們一起來看看投票的結果吧。如果有超過半數的村民同意燒死這個人,我將遵循大家的意見,派人點燃焚燒的木柴……”
暗叫不好,淩雲命令軍用越野車加速衝到人群旁,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後,他迅速跳下停穩的山貓越野車,上百道充滿敵意的目光隨之落在他的身上。被人盯得很不自在,淩雲開口打破沉默:“各位,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在幹什麼?”
“我們在集體投票,商討是否處死一個身患傳染病的病人。”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排開眾人,緩緩走到他的麵前。被野蠻行徑所震撼,淩雲急道:“你們不能這樣做,你們無權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老者滿不在乎地看了淩雲一眼,沉穩道:“年輕人,我們經過了民主程序,村裏的每一個人都投了票,多數人同意燒死她,我隻是在執行大家的意見。那麼,你又是誰,你憑什麼來幹涉我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