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事,斷不可能一次就商定下來,姚誌卓等人返回驛館之後,孫可望便與幾個親信開始了商議。
這件事情乃是戰略,吏部尚書範鑛、戶部尚書馬兆羲、兵部尚書萬年策、禮部尚書任撰皆有與會。但是這事情和吏部的關係不大,範鑛便沒有急著開口,倒是馬兆羲早於萬年策之前先行言。
“國主,微臣以為,錢牧齋之楸枰三局確有可取之處,若是真的能夠橫貫長江,以著殘破的北方,韃子想要養活大軍殊為不易,那一句觀其自敗倒也並非妄言。如若以東南之財貨以養西南之大軍,百萬之眾輕易可得,確實遠比僅憑著雲貴兩省來得輕易。”
東南富庶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北方殘破孫可望也是親見,或者這裏麵也有他們的功勞,雲貴兩省原本就不是富庶之地,孫可望以此養活了二十幾萬的大軍實屬不易,先在財政上麵孫可望就已經對此有所認同。
馬兆羲得了頭彩,範鑛緊接著又提到了一些關於東南人才濟濟的話題,而後才輪到下手的萬年策。
“國主,微臣看來,這楸枰三局的關鍵還是在於大軍能否占據湖廣,奪下了湖廣,順流而下並非難事。現如今,江西、浙江和南直隸的韃子都將目光鎖定於安遠侯陳文的身上,於長江之上防範必然不高。況且,即便是韃子重兵雲集於長江,以臣之見也絕非能擋大軍之一擊。”
西南明軍的戰鬥力強悍,這是公認的事實,孫可望雖然慘敗於八旗軍之手,但是卻並沒有因此而低估軍隊的戰鬥力。萬年策所言直指軍事,孫可望權衡了這方麵的利弊後也是大為讚同。
見孫可望點了點頭,任撰便開口言及奪取南京的政治意義,他們都是孫可望的親信,對於孫可望謀朝篡位的心理很是了解,但也正是因為他們是孫可望的親信,所以對孫可望能夠統一下的渴望自然也更大,最簡單的道理,一個割據數省的叛王的幕僚還是一個君臨下的開國之主的重臣,孰輕孰重,自可知也。
比起貴陽的秦王府,甚至比起長江以南的任何一座城市,南京在政治意義上都要遠過之。不僅僅是什麼六朝古都那麼簡單,南京是明太祖朱元璋的龍興之地,自古以南討北也隻有朱元璋是真正完全成功了的。隻要拿下南京,孫可望就等於是拿下了大半個下,這使得他們無不竭盡全力的勸孫可望同意那個“楸枰三局”的計劃。
四個人輪番勸過了,孫可望其實也已經頗為認同,差的隻是最後的一根稻草便可以下定決心。
眼見於此,隻見馬兆羲拱手言道:“南直隸之義軍不會太多,戰鬥力想來也未必能和綠營相比。微臣以為,如今所慮者無非是福建漳國公朱成功與浙江安遠侯陳文二人。大王光複南京,有子詔令在手,如貴州、四川般會盟即可收其軍以自用,若二人不聽號令,大軍南下,朱、陳亦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馬尚書所言甚是,微臣亦是覺得,隻要大王能夠光複南京,子詔令一下,朱、陳二人唯有俯稱臣這一條活路而已。不過在此之前,還需高官厚祿,善加賞賜,以安其心,畢竟韃子尚在,能不動刀兵,還是不動刀兵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