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一口氣,摸了摸融兒的頭。宮裏終歸還是太複雜了,再怎麼防範也防範不住了。希望孩子們不要被汙染了才好……半晌,我才開口:“融兒,暖兒,南兒。不能管別人叫狐狸精,這是個很不好的詞語。知道麼?即便是再怎麼討厭那個人,也不能叫別人狐狸精,或是用難聽的詞語形容別人。做人,要學會正直公正的同時,還要知道什麼叫做禮貌。如果你對別人沒禮貌,隻能說明你自己也是一個不怎麼好的人。明白麼?尤其,你們是皇子公主,更應該給別人做表率,讓別人明白什麼叫做禮儀二字。”
這番道理他們自然不可能一下子明白,不過隻要記住了,將來總會明白的。我希望他們都能做一個知書達理,優雅從容的人。
融兒點點頭,仍是看著我,語氣有些怯怯:“媽媽,以後爹爹是不是不會再過來看我們了?”旁邊的暖兒和南兒,眼神和他如出一轍,都有些淡淡的恐慌。
“當然不會。爹爹這樣隻是暫時的。等我們和好了,他自然就會過來了,到時候和以前沒什麼兩樣。”我昧著良心騙著三個孩子,自己的心裏卻都是不能相信這個解釋。男女之間的感情,豈是那麼簡單的?而我和商君博之間夾雜如此多的問題,根本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不過——在表麵上維持一個家庭的完整還是可以的罷?
看來,或許我應當和商君博談一談了。不能讓我們之間的事情,傷害到孩子才是。
“好了,睡覺罷。”我將三個孩子攆回去睡覺,自己也準備去睡覺了。明天,就去找人請商君博過來罷。
然而,當第二****差人去早朝下候著等商君博,請他過來的時候,我卻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
聽見那宮人的回報,我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氣炸了。我哆嗦著唇,竭力克製著自己才沒讓自己當場爆發出來,聲色俱厲的對著那宮人再度問了一遍:“皇上果真是這麼說的?”
那宮人也從未見過我發如此大脾氣,當下也嚇得直哆嗦,說話都帶著顫音,根本就不敢看我。他就那麼跪伏在地上,驚恐的將方才的話重複一遍:“回娘娘,皇上確實是這麼說的,奴才不敢有半點謊話。”
“好了,你下去吧。”我揮手讓那宮人退下。那宮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手忙腳亂的跑了出去,那迫不及待的模樣就像是後頭有什麼猛鬼在追他一樣。
我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握緊了手讓指甲掐進掌心裏。他竟然……會這樣說。看來這一次果真是生氣了麼?我慘然一笑,那股惱怒漸漸褪去。這可是他第一次這般在人前不給我麵子,說明他這次真動怒了。隻怕,想要和好不是那麼簡單了。
不過想想,其實也沒什麼不對。他是皇帝,而我那日說的那些話無疑傷到了他的自尊心,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能忍受得了那才叫奇怪。不過,即便是這樣,都未曾影響他到徐玉敏那去,那徐玉敏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想起那日徐玉琉離開的時候,對我說的那句話,我忍不住的沉思起來。那日,徐玉琉說的正是——“小心徐玉敏,此人心機很深。當初金針事件,正是她栽贓嫁禍。”
看來,果真隻有用那個辦法了麼……想到這個,我忍不住淒然一笑。終歸,我還是和宮裏的女人沒什麼兩樣,還是要這些個下三濫的手段啊……
不過既然決定了,那我也就不再遲疑了,當下召來玄墨織錦吩咐一番,然後隻等著晚上到來。可謂——一切具備,隻欠東風。
吃罷晚飯,我早早的便就寢。現在不用等候商君博,朱雀宮裏自然也無需掌太多的燈弄得燈火通明的。朱雀宮裏難得的黑了下來,我瞅著外頭黑咕隆咚的院子,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我有些怕黑。
不過,漸漸的睡意襲來,我也就沒那麼怕了,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很快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忽然感覺渾身都在發冷。以為是自己又把被子踢掉了,於是伸手去摸被子。可是結果什麼也沒摸到,想著也許是踢得掉在了地上,便隻好睜開眼睛去床底下摸索。
然而……被子真的不見了。當我看見地上空蕩蕩一片,回頭再看床上仍是什麼也找不到的時候,我知道被子是真的憑空消失了。一股恐慌不可遏製的從心底蔓延上來,雞皮疙瘩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我慌忙大聲的喚玄墨。
而喚了一聲之後,我忽然不敢再開口了,死死地捂著唇瞪著眼睛看著窗外那一抹白色的人影。那人就那麼懸空的站在我窗外,麵無表情的看著我。他的頭發是披散開的,被夜風吹得四處飄浮,所以我看不見他的臉到底是長什麼樣子的。
短暫失神之後,我越發大聲的喚玄墨,然後飛快的就往門口衝。起初,我以為是刺客。好不容易退到門邊,我也聽見了外頭雜遝的聲音。知道是玄墨他們過來了,便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壯起膽子問道:“你是誰?”
“嗬嗬嗬嗬嗬。”一陣低沉的女人笑聲想起,有些嘶啞,而且似曾相識。隻是我現在恐慌無比,哪裏還有工夫去辨認那人的聲音?不過——原來那人是個女人麼?我盯著那個白衣人,企圖看出一點端倪。
我不明白她是如何懸在半空中的。而這時,那白衣女人再度說話了:“皇後娘娘,你不記得我了麼?”聲音裏帶著一股哀怨,讓人莫名柑感覺周身一寒。
我吞了一口唾沫,正要開口說話。卻是聽見背後的門被推開了。玄墨率先衝了進來:“怎麼了娘娘,是不是——”話音截然而止,因為她也看見了窗外的白衣人。
“你到底是誰!”身邊有了人,我膽氣自然又壯了三分。於是我再度高聲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