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的發難,不僅僅是讓徐玉敏傻了,也讓商君博傻了。徐玉敏被我那一巴掌打得幾乎是一個趔趄,麵目紅腫,發亂釵落狼狽之極。許久,她才反應過來,委屈的哭了起來,捂著臉問我:“皇後娘娘說的,臣妾不明白……”
“不明白。”我冷笑,然後對著門外的吳京喊道:“去,請太醫來。所有太醫一起!”
我本來還想再給她一個耳光的,不過看著商君博皺眉的模樣也就作罷了,畢竟現在還沒確定,而商君博對徐玉敏的印象還不錯,我不能太過分了。不然,就讓人覺得是我太過分了。
“惜之,你能否告訴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商君博將筷子“啪”的一聲扔在桌子上,失去了所有的興致,聲音裏蘊含著一陣陣的惱怒。進食被打斷,任何人也不會高興的。再加上,我是他的妻子,卻動手打了他的妾。變相的說,這是家亂,如何能讓他高興?
聽他這樣說,我看著他,昂首挺胸:“這事情,臣妾自然會給皇上一個合理的解釋!不過,在那之前,還請皇上不要感情用事才好。”
這一刻,我相信自己是強勢的。強勢得幾乎讓人覺得無法抗拒,所以商君博才會如此輕易的退縮,乖乖的按照我的意思坐在凳子上,再沒說什麼。
原本打算在商君博麵前好好撒嬌的徐玉敏,見狀也是沒敢向商君博說什麼。更沒敢訴苦什麼的,由始至終,她都捂著臉,做著一副懵懂委屈的樣子。那副樣子,幾乎能讓所有人相信她是冤枉的。而表現強勢的我,倒像是個仗勢欺人的壞人。
然而我清楚的知道,徐玉敏不是冤枉的。我曾經仔細的研究過罌粟這種東西,因為當時很多鹵味裏頭都放了這個東西,就是為了讓鹵肉變得更好吃,回頭客更多。但是這種東西,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會上癮。
如果隻有罌粟的殼還不算厲害,如果加上花……那麼,能夠很快的讓人上癮,幾乎離不開。這樣的組合,幾乎能夠媲美成品的鴉片。如果,再加上罌粟種子,那麼這效果隻會更加的強悍。
正因為仔細的研究過,所以我才清楚的知道這些東西到底長什麼樣子。因為當時,我甚至通過一些特殊渠道買了些試驗過味道。當然,隻有一點點,不敢多了。因為很怕上癮。這種神奇的植物,花朵很妖豔,幾乎美得讓人沉迷其中。我種過一株,幾乎愛不釋手。
可最終,還是不敢將這東西當做香料來用。可沒想到,今日不僅僅是見了,而且一次竟然敢使用如此大的量。這也正是我為何會失控狠狠給了她一巴掌的原因。這樣的量,到底是打算將商君博如何?
是直接吃死,還是染上濃厚的毒癮,好被他們控製?我幾乎有些不敢想象那樣的結果。以前看過很多染上毒癮的教育片,那些有毒癮的人幾乎隻能用恐怖來形容——瘋狂,自私……幾乎將所有骨子裏的魔鬼因子都激發了出來,為了那一點點的毒品,幾乎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
如果,商君博真的被毒品控製,那麼會有什麼結果?我幾乎有些不寒而栗。還好,發現得早,想來商君博接觸這個時間並不長。是從我們吵架之後才開始的,就算劑量大,應該也不算太厲害。
我拾起快筷子,夾出其中的罌粟殼和花,隻是沒想到一陣翻檢之後卻是又在底下發現了罌粟殼。忍不住又是一陣陣的發寒,沒想到,從花到果實到種子,竟然一個不落下,全都齊了!
讓人打來一盆清水,我仔細的將那三種東西洗淨放在桌子上,方便一會太醫辨認。其實我心裏也有點敲小鼓,生怕那些太醫根本就認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畢竟,這東西不是這裏生產出來的。
不多時,太醫們總算是滿頭大汗的趕了過來。想來吳京也催得比較急,所以他們一個個的全是小跑過來的。隻幾個資曆比較老的,年紀也大的是坐轎子過來的。
一下轎,看著我們這陣仗,這些太醫們頓時也揣摩出些什麼來,麵色漸漸凝重了。行禮過後,我率先開口道:“你們都來看看,這些東西是什麼。”一麵說,一麵將那些東西往前推了推。
幾個年齡大的太醫率先走過來,拿起那三樣東西仔細的端詳了一番。不過讓我失望的是,他們並未曾看出是個什麼結果。
心,微微的懸了起來。冷汗,亦是沁了出來。隨著太醫們一個個的搖頭,我真的開始擔心他們能否認出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還剩下最後三個太醫了,其中一個還是我的熟人——孔太妃的侄兒,孔敬孔太醫。我基本上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了,腦子裏已經不住的想著等下該如何收場。可是想來想去,也著實沒相出什麼好主意。
罷了,大不了再被禁足就是了。況且,我就不信,全天下果真是一個認識罌粟的人也沒有!今日沒人認得出,總有一日會有人認得出罷?
其實,方才若是不打那一巴掌,也許現在好解釋得多。隻是……我終歸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太過衝動了。看著商君博慢慢皺起的眉頭,以及徐玉敏唇角的冷笑,我低頭悄然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我做好了麵對商君博怒氣的準備,也做好了被人說是故意找茬的準備。然而——終究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車到山前必有路。
“禦米殼?”當孔敬拿起罌粟種子,仔細觀察之後忽然失聲叫了起來。我心裏一動,隨即一鬆——他認得?心裏忍不住的狂喜起來。哪怕他隻認得其中一種,也至少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哦,孔太醫認得?”想了想,我還是壓下驚喜再度問了一聲。我怕,萬一他認錯了,或是與我說的完全不同,那麼我就越發不好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