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厲聲嗬斥,然後揮手讓織錦帶徐玉敏去梳洗。表麵上看來,我是為了要保全皇家臉麵,不至於丟醜。可實際上,我心裏的想法也就隻我和玄墨織錦他們知道罷了。
我的目的,其實很簡單。
織錦領命而去,飛快的靠近了徐玉敏打算將她帶走。而徐玉敏看見織錦靠近她,頓時尖叫起來,一個勁的往後退,怎麼也不肯讓織錦觸摸到她的身子。眼中臉上全是顯而易見的驚恐,而此時她嘴裏的話也終於漸漸的清晰起來:“走開!不許過來!”
織錦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見。我皺眉,大喝一聲:“帶下去!”而這一次,太後竟然也附和了起來,大聲道:“對,待下去!這裏豈是瘋鬧的地方?先帶下去,回頭哀家親自處罰!”
我感覺太後這聲音裏有股子虛張聲勢的感覺,聽著覺得底氣不是很足。仿佛……她在害怕著什麼。
於是織錦再度欺上前去,不顧徐玉敏的尖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徐玉敏幾乎閃電般的開始掙紮起來,麵上恐懼也越發的明顯。
“滾開!柳蓮你這個廢物!”徐玉敏不顧一切的尖叫著,歇斯底裏的瘋狂叫喊,神情陷入一種奇異的癲狂:“你自己生了怪胎,關我什麼事?是你自己沒用!況且,是太後下令吊死你的,又不是我!我隻推了你一把而已!滾開!”
所有人都驚悚變色,死死的看著徐玉敏後,將目光投到了太後的麵上。太後麵色越發得當青白猙獰起來,我感覺她的怒氣已經緩緩的升騰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仿佛借此平息著身體裏的怒意,繼而冷冽的、不帶半點感情的喝道:“來人呀,給我帶下去!”
我重重的捏了一下商君博的手,示意他該說話了。
商君博扭頭看了我一眼,不過卻是因為隔著珍珠簾子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或是驚詫?或是深思?又或是……鄙夷失望?我不得而知,也不打算一探究竟。
商君博很快便轉過頭去,如同我所想的那般開口製止了已經走過去的宮人:“住手,朕倒是想要聽聽她說的到底是什麼。”
當著如此多的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們,太後自然是不敢與商君博叫板的。畢竟背地裏施壓是一回事,而是明麵上作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最終事情還是隻能如同我所預料的那般繼續進行下去——徐玉敏仍然是在不住的尖叫,然後在尖叫聲裏揭開太後的老底子。
最終,在商君博的誘導下,徐玉敏將什麼事情都說了出來。知根知底的,一點也不漏。
從如何和太後以及當初的徐玉琉密謀得到皇後之位,如何陷害我。如何拉攏了雲淡輕,讓雲淡輕幫著我畫出了丞相府的布局圖,趁著我回去準備大婚的時候血洗丞相府。然後如何獲得柳蓮的信任,許諾幫她的孩子做太子,從而讓柳蓮喝下多子湯誘惑商君博一舉懷孕。
再包括:太後的目的是,等柳蓮生下孩子便用計毒死柳蓮,造成難產死亡的假象。再想方法將孩子過繼給徐玉琉等等。
甚至交待出,因為心中妒忌徐玉琉,便挑唆徐玉琉對我出言不遜,繼而讓我們結下梁子。最終偷偷的將金針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入徐玉琉拿過的鞋子裏來陷害她,最終讓她再也不能得太後的寵,自己取而代之。
最後,還有如何推了柳蓮到我身上,讓我們雙雙跌下水去。道出這一切皆為陰謀,一切都是太後設計。
太後先讓人鋸開了亭子的扶手,隻留一點點粘連,好讓我們能夠順利跌落下去。然後又派人在茶水中下了效果極強的催產藥,好讓我們同時生產,讓商君博無暇顧及柳蓮那邊。也可以順帶讓我的孩子死去,甚至我也難產而死。
而柳蓮剩下怪胎,太後精心策劃付之東流,最後一怒之下殺死了柳蓮,又製造了****而死的假象。
一切的一切,毒辣異常。雖說我早有猜測,可是如今聽她娓娓道來,細節具備,也是忍不住的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寒涼異常。不過另一方麵,卻是忍不住感歎太後的謀略——一點一滴,皆是環環相扣滴水不漏。
如此狠辣,怪不得能橫行這麼多年!可是,她在孔太妃宴請的時候下了毒,一向精明的孔太妃會什麼也不知道麼?我瞥了一旁沉默不語的孔太妃一眼。
此刻的孔太妃,如同老僧坐定,竟是平靜異常絲毫不見有何動容。仿佛一切都是和自己無關的,所以自顧自的仍舊是品著眼前的美味佳肴。
見我看她,孔太妃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我卻是忍不住的微微戰栗渾身冰涼——這是什麼樣的眼神?憎恨和欣賞,兩種矛盾不堪的情感我竟然同時感受到了!
心中頓時有了計較。於是苦笑起來——看來,她果然是知道這個事情的。那麼,她是故意讓太後得逞了。心裏有一絲絲的怨恨,不過很快卻是更加頹然——她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庭雪報仇罷了,想來我害死了她唯一的兒子,她借刀殺人也是應該的。
算來算去,我竟是感覺自己有那麼一些咎由自取的味道了。或許,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罷?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一切皆為定數,又能怪得了誰?
怪太後的狠毒?可我占了對她家族至關重要的太後之位。她如此對付我,也是正常。若換成是我也不一定就比她好了。怪孔太妃?我害死了她的兒子,她豈能不恨我?沒親手將我千刀萬剮已然是寬容。她沒有那個義務也沒有那個責任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