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很快就到了,街頭熱鬧非凡,很多遊客都慕名前來a市觀光旅遊,各個旅遊景點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的。童馨和阿梅拉著小拖車遊動式地向遊客兜售著自己箱子裏的貨物,這樣雖然累點但可以躲避城管的檢查,一天辛苦下來收入也還是很可觀的,為了把帶過去的貨物都賣空,她們兩個人連午飯都沒吃隨便啃了點餅幹便又繼續兜攬自己的生意了。
童馨怕恩曦又有什麼散失不敢再帶他出去跑攤隻能把他寄到幼兒園,晚上八點後才趕回來接恩曦回家。恩曦倒也樂意和留園的那些小夥伴們一起享受節假日的快樂時光,他們在幼兒園自由自在地玩耍著,對他們來說沒有上課的時間是非常美好的,因為老師們都變成了和顏悅色任由他們跑來跑去的奶奶。
節日第一天跑攤非常順利,到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她們帶出去的貨物已經全部賣空,兩個人站在同一趟回程的公交車上累到站著都想睡了。阿梅讓童馨挨著她靠著,她的眼睛警惕地盯著自己的腰包,生怕被混水摸魚的小偷給下了手,今天賺得還不錯,晚上回去可以給家裏的娃們買些好吃的解解饞了。
童馨扶著車廂頂上搖來擺去的透明吊環眯著眼睛分不清是睡了還是在閉目養神,阿梅用胳膊碰了下她的手臂輕聲問著:“童馨,你是不是睡著了?”
“沒,也差點睡著了。你不困哦?”童馨被她一碰清醒了些,她懶洋洋地睜開困乏的眼睛笑著說道。
“還好,想著毛爺爺就不困啦。明天還繼續嗎?”阿梅竊竊笑著,摸著飽實的腰包她的心裏就無比的滿足。
“繼續呀,此時不賺更待何時,等國慶節後咱倆把孩子們都帶上到海邊好好放鬆下,好久沒帶恩曦去堆沙堡了。”童馨興高采烈地說著,有了玩伴恩曦肯定會玩得更開心。
“好呀,是該放鬆下了!這麼些年活得挺累,一睜開眼睛就得麵對柴米油鹽醬醋茶,完全把自己當男人使了。”阿梅輕歎了口氣感慨地說,車子停靠時車廂裏的燈有點亮照得她那磨出繭子的手愈發粗糙了,跟搭在旁邊扶手上一隻隻白嫩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似乎也意識到了不自在地把手縮了一縮。
“阿梅姐,你在我眼裏真的好棒知道嗎?我都好佩服你的!”童馨讚賞地鼓勵著,阿梅的尷尬和小自卑她都看在眼裏,她的小心思一點哪能逃得過她的眼睛。
“我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好呢,謝謝你會看重我。”阿梅被她誇得臉上飄起來了紅暈害羞地笑著,她頓時自信了許多神采奕奕地說道:“跟你做朋友真開心,明天我們繼續加油,希望運氣還跟今天一樣好!”
童馨先阿梅之前下了車,她一車子就急匆匆地趕到幼兒園接恩曦準備帶他去逛商場吃美食,剛走出幼兒園老家的電話便來了,她欣喜地把手機拿給恩曦說:“兒子,你來接,準是你外婆又想你了。”
“外婆,你怎麼哭了?”恩曦聽了會電話害怕地問道,童馨怔了一下慌亂地拿過手機緊張地問著:“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你奶奶剛過了,這兩天忙好早點回來......”阿英悲慟地哭著講道,童馨拿著手機的手一下子癱軟了下來,答應奶奶明年夏天要帶她來看海的事還沒有兌現她卻已撒手人寰,沒能見到奶奶最後一麵更是她心裏深深的愧疚和遺憾。
“媽媽,你怎麼也哭了?為什麼你和外婆都要哭呀?”恩曦輕輕拉住童馨的手昂著頭困惑又好奇地問著,他把園長貼在他額頭上的笑臉撕下貼到她的手背上鼓勵地笑著。
“明天媽媽帶你回老家,你的祖奶奶搬去天堂住打算永遠不回來了,我們得回去送送她。”童馨悲泣地說著,她不敢告訴恩曦“死”這個赤裸裸的字眼,怕恩曦半夜又做著噩夢哭鬧著喊媽媽。
“哇,祖奶奶要去有小天使的地方嘍,那裏肯定是個非常好玩的地方,恩曦以後也要去!”恩曦調皮地蹦蹦跳跳著,在孩子的眼裏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第二天一早童馨和恩曦帶了些簡單的行李就奔赴回老家,一路上都在默默掉著眼淚,奶奶再也不能在村口踱來踱去地等她歸家了。工作後就沒有寒暑假可以陪伴她老人家,她的兒孫們像一群遠去的候鳥春去冬回行跡匆匆,一年難能在她身邊呆上幾天,也許堂兄弟們此時一樣在返鄉的車上悲痛著懊悔著,但奶奶卻永遠逝去了。
奶奶一生活得光明磊落,她在村裏是公認的最仁慈最勇敢的老人,至今她的木箱裏還珍藏著當年抗戰時紅軍寫給她的詩歌和一些糧食的借據,她和爺爺是周邊幾個村的紅軍通訊員也是村裏唯一的五老戶,曾經救下幾百號人逃出白軍(老蔣麾下)放的熊熊火海,奶奶老了政府也沒有忘記她,每月為她奉上養老金,過年過節都會有人到村裏代表政府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