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從不覺得自己是風流的俠客,可是關於沈約的故事傳說早就傳遍了江湖。
偶爾還能從人嘴裏聽到關於自己的故事,隻可惜人就在麵前,卻無人能認出。
城外是屍橫遍野的戰場,城內的普通百姓還是要過日子的。
不是對於城外的殘酷視而不見,隻是自己又能做什麼呢?隻有好好祈禱,這場戰爭的勝利是屬於我們的。
從茶樓出來,太陽掛在西方的天空,離著城牆邊還要一段距離。
瞎逛,瞎走,少有見到笑臉,即便笑的,也是灑脫的,不帶希望的笑。人往青樓走去,明天不知道如何,但今天的自己一定是快活的。
連妓女的臉色也帶了一絲憂愁,即便活的已經不能更差了,但想到可能的城破,死亡,總是會害怕的。
到了酉時過半,夕陽不在,西邊的光明終於散去。
街上依舊是滿滿的人群。
黑獅城沒有宵禁,平日裏就是燈火盞盞,現在更是經久不滅,那最亮,最喧囂的地方就是那青樓一條街。
在某一個離的不遠的小巷子裏,遇見了一個小攤子,攤主是一個滿臉皺紋,皮膚黝黑的男人,看著很老,行事卻十分幹脆有力。
晚飯是沒有吃的,攤子上賣的餛飩。
沈約叫了一碗餛飩,攤主就將裹好的餛飩入水。
等著自己的晚飯,無聊的聽著其他的食客的說話聲。
多是在長籲短歎,對未來的生死無法掌控的悲哀。
有一個男人和同桌一起的,說了句,“你說去當兵怎麼樣?”
那個一起的,“你瘋了?當兵會死人的!不當兵還要機會活。”
“可是就這麼等著嗎,我心裏總是半上不下的。”男人又說,“家裏還要婆娘和孩子,我想他們好好活下去。”
“你要相信楊元帥一定打敗陳國的。”
“怎麼相信,咱就是個粗人,哪裏能懂打仗的事情。這仗打打停停的打了幾十年了,一直都是陳國來攻,我們守城。”
那一起的沉默了會兒,說,“要是能不打仗就好了。”
“要是我們有錢就好了,就能搬離這個鬼地方了。在這城裏也是活的憋屈,哪裏都做孫子,真想去城外,能有自己的一塊地,種糧食,自己一家能自給自足的,攢些錢,給兒子討個媳婦兒,抱個孫子,那得多好。”男人說,帶著憧憬。
“哪裏好了?種地多累,我那老爺子就跟我說種地幸苦,一年到頭都沒有幾個錢,買些布料,做件新衣服都舍不得。”
兩人說著,吃玩了餛飩,付了錢,走進黑暗之中,回家去了,邊走,還在說著什麼。
攤主把冒著熱氣的餛飩端上了沈約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層油膩,連盛餛飩的碗都是有些髒不溜秋的。
餛飩是一個個的漲著肚子,一口要下去,薄皮兒,厚餡兒,肉餡淌著汁水。
不要以為肉餡是很奢侈的事情,在黑獅城裏,肉是便宜的,而新鮮的蔬菜才是最貴的。
黑獅城的所有糧食消耗,有八cd是依靠著外來的補給,隻要兩層才是自給自足,黑獅城裏可以說人滿為患,哪裏來的地讓人種菜。
連餛飩帶湯吃了個幹淨,攤主來收碗,說了價錢,沈約摸出了十文錢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