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宗清看官兵已經遠遠被他們甩的不見蹤影,終於鬆了一口氣對山裏紅說:“暫時沒事了。”山裏紅因為失血過多,虛弱的快說不話了。她蒼白的臉,無力的向著遠方,身體往後一仰靠在宗清身上,沉沉昏過去。宗清看著山裏紅的麵色,感受著她逐漸微弱的呼吸,她靠在自己懷裏。現在距離如此之近,仔細看花容寨寨主果真是有著傾國傾城的美貌。他與山裏紅的距離讓宗清心跳一下子亂了節奏。他趕著馬向前麵的深山走去。
山裏紅醒來時,已經是三日後。她躺在一個明淨的竹屋中,山中清秀怡然。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自己的衣服被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一邊的竹桌上。她坐起身,站起來透過窗子看到一個白衣少年在生火。一聯想到可能是他幫自己療傷換衣,山裏紅的臉就紅起來。看著他那笨手笨腳的樣子,山裏紅不覺笑起來。宗清被那笑聲吸引,回過頭看她正倚窗看他發笑。臉也紅起來,想他於宗清行走江湖多年,見過的人間佳麗沒有三千也有上千。卻還沒有一個女子能讓他這般失了方寸。兩個人站著彼此注視了許久,馬的嘶鳴聲讓兩人如夢初醒。山裏紅立刻警覺起來,她拿劍隱藏在門後,隻見一個妙齡少女,拎著一個竹籃從遠處歡快的跑過來。
“師哥,我采了好多好多蘑菇。”她走到宗清身邊看了看冒著煙的火柴堆。突然大笑起來,“師哥你真是笨,從我去采蘑菇時你就生火,我這都走了一個時辰了,你連個火都沒有生著。”
“師妹,師哥隻知道享樂了,平日裏那做過這些小事?今日才知道這些小事真是不好做呀。”
屋內的山裏紅看到是宗清的熟人也便對此放鬆了警惕。她環顧屋內,一切簡單,淡雅,卻又不失大氣。想必一定是位遠離塵世的隱士的居所。那女孩進屋看到山裏紅已經醒來,笑著說:“你醒啦?感覺如何?”
“好多了,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聽我師哥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看他日夜守著你不眠不休的樣子,我看了都感動呢。”她打趣著說,不巧這時宗清剛進來和山裏紅打了個照麵。
“臭丫頭,你小時候得天花的時候,我不也是不眠不休的陪你的嗎?”
“哎呀,師哥,你真是……”她笑著走到山裏紅身邊挽著她的胳膊說:“我就是想讓這位姐姐知道你的心意嘛。”她那充滿深意的眼神抬頭看著山裏紅,讓山裏紅有點不好意思,她有些尷尬的笑著說:“謝謝你們兩個的救命之恩。”
“百草,百草……”一個渾厚沉穩男子的聲音屋外傳出。
“我爹回來了。”百草跑出去接那位約有五六十歲的老翁。
他走進屋,上下打量著山裏紅,眼神裏激動,他雙唇幾乎哆嗦著,喊了一聲:”鍾……家裏可還好?“
山裏紅聽到這位老翁竟問她家裏的事情,內心驚奇,迷惑。那位老翁示意百草和宗清先出去。關上門,他老淚縱橫的坐到一邊說起了往事。原來這位是當年隨鍾振聲打仗的軍醫路重,當年因試藥中毒,被鍾振聲送到這個偏遠之地療傷,後結識這玉竹山人的女兒,喜結連理。本想著攜妻重回部隊,卻不想剛出山門就聽到鍾振聲被誣告一事。當年為保全生命,不得不隱姓埋名二十多年。路重的妻子當年因生百草難產而死,這些年就他們父女兩人深居山林。
“路老伯,當年因為父親,眾多族人部下受到牽連,父親一直愧疚,他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洗清當年的冤案,還給大家一個清白。”說起往事,山裏紅也抑製不住感情,淚水滾滾而落。
宗清若有所思的不斷朝門口望去,百草很認真問:“師哥,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姐姐?”
“說什麼呢?”
“說你呢,哈哈……沒想到江湖浪子於宗清也有動情的時候,看你前幾天那著急的樣子,我就知道。”
“嘿……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麼?”
“我怎麼不懂啦,你就是喜歡。說真的,這位姐姐長得清新脫俗,還會武功,比你以前那些胭脂俗粉強多了。”
聽百草這樣說,宗清心裏倒歡喜起來。他十六歲因拒絕父親給自己安排的婚事,逃出家門,至今已經有五年沒回過家了。這些年浪跡天涯,居無定所,而在山中照顧她的這幾日,突然讓他有種想要安定下來的想法。和自己心愛的人,隱居山裏,雖不能錦衣玉食,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被塵世功名利祿所擾,也是人生一大美事。幻想到這裏,他透過窗子看著那張有些模糊的側臉,不覺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