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左琛和嘯天一行人穿過花容寨那條古老的隧道,直通到另一個平坦之地。當他們呼吸到外麵自由的空氣時,很多人懸著的心可以暫時放鬆一下了。左琛站在製高點上回首去看冒著青煙的鳳凰山,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現在與芙兒隔著一重山的距離,自知無能為力,也隻能心裏默默祈求上天保佑還沒有和他們會合的山裏紅和雪蓮等人。
左琛派了一些人,先去探路,他則帶領著這群人守在這洞口附近等待著。直到傍晚,探路人才回來,他說幾十裏城外有廢太子柳甄的駐兵在此。左琛大為吃驚,他們已經打到這裏了。按照這樣的速度不出半年他們就有可能攻破中原城這道南下最強硬的防線,到時候朝廷可就岌岌可危了。此時左琛並不清楚柳甄的軍隊到底如何,所以他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左琛派人下山為大家購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他想暫時先在這裏等待三日,等著芙兒和雪蓮。與此同時,他也派人潛回中原城,打探花容寨的消息。三日後,如果芙兒和雪蓮還不出現。他就帶著嘯天等一行人繼續北上,直到達到花容寨在北天山的分部。
一日後探子回來,說花容寨已經全部被剿滅,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二小姐和姑爺慘死在木鐸龍的手上,寨主被逼跳崖,已粉身碎骨……花容寨也已燒成灰燼。我們的家……沒了……”聽到這個消息,眾人都掩麵大哭起來,左琛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暈厥過去。一旁的嘯天跪在地上大哭,山裏紅死了,他們的心仿佛被抽去了支撐。
左琛那一整天都一直望著遠方的花容寨哭泣。仇恨已經讓他幾乎失去了理智,可是他更明白自己身上的擔子,無論現在花容寨變成什麼樣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嘯天,讓這些花容寨的人安全抵達北方。
當年山裏紅在難民營救下左琛的場麵一直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少年,為了一個饅頭和一些小混混拚上命了打起來。他被眾人按在地上拳打腳踢,那一刻他蜷縮在地上真的以為自己會被打死,心中有一種將要窒息而死的恐懼。可是突然之間他黑暗的世界裏閃出一道光亮,他痛苦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個身穿暗紅色騎裝的一個女孩子,手裏握著鞭子正俯身緊張地看著他。見他睜開眼睛,她仿佛得了寶貝般開心地笑起來,那笑容如夏日驟然盛開在初陽下的蓮花。從那之後,他再也無法忘卻那個笑容,即使後來的芙兒很少在有初見時的笑容,他知道此生他的整顆心已經被她占據了。
傍晚,嘯天慢慢的走到左琛身邊,靠在左琛身上傷心地哭道:“琛哥,大姐二姐都沒了,現在嘯天隻有你一個親人了。”說完這話,兄弟兩人抱頭痛哭,哭了許久之後,兩人稍稍平靜。左琛堅定地看著嘯天說:“嘯天,芙兒將花容寨這些男女老少的性命托付給你我,我們不能讓她失望……”
“琛哥,我怕……”聽到左琛這樣說,嘯天忍了許久的恐懼防線被衝破,他再一次抱著左琛大哭起來,“我怕你有一天也會不見了。”
“嘯天,不怕。我們和花容寨的這些人都會平安的。”他眼神堅定地看著嘯天,兩人慢慢將目光移向那些寨中人。
(二)
第二日左琛帶著嘯天親自進城查看情況,他們發現這裏雖然有柳甄的駐兵,但是這些兵看起來並不強壯。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這支隊伍由於缺乏糧草已經停滯在這個地方半個月了。柳甄的主力軍臨近中原城一百裏外,如果再沒有供給,恐怕就要撤回北方大本營了。
“琛哥,我們不如幫他們一幫?”嘯天突然提出。
“幫他們?”對於嘯天這個想法,左琛甚是吃驚。
“對,其實也算是幫我們,我們從這裏到北天山最起碼還有一個月的行程,我們一沒有錢,二沒有車馬,我們的人大部分是老弱病殘,我想這樣連續趕路他們一定吃不消,況且一路上兵荒馬亂的。我們倒不如讓他們派兵將我們安全護送到北方,我們拿出錢來資助他們打仗?”嘯天看著左琛略有讚許的表情繼續說道:“姐姐曾說過,當年爹將花容寨先人留下的金子用來行商彙通天下,我們雖然沒有現銀,但是我們有這個。”說著,他從脖子裏掏出山裏紅留給他的那把鑰匙。“這個是花容寨在全國各地商號的唯一憑證,有了這個我們可以從裏麵提取現銀,資助軍隊。”
“既然有這個錢,為什麼我們不自己購置車馬呢?”左琛繼續想探尋出嘯天的計劃。
“我們自己購置太顯眼了,眼下兵荒馬亂,百姓民不聊生,更是盜賊橫行的時候,如果太招搖豈不是害了我們這些人。況且有太子甄的軍隊保護,我們就可以不用懼怕朝廷的迫害。現在大半個北方已經是太子甄軍隊的天下,即使朝廷頒發通緝令,我們一樣可以不用理他。”嘯天氣質沉著地站在那裏看著遠處駐紮的兵營,將自己的想法慢慢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