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陵,你的傷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
從解文龍口裏得息徐子陵的噩耗之後,令東來直接省略掉那些無謂的客套話,馬上殺到徐子陵的修養之所。
隻不過令東來一看到獨坐窗台的徐子陵之後,令東來的臉色就黑了下來。
徐子陵的外部傷勢不算嚴重,隻不過是他那張小白臉被一個劍術高手留下了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疤。最嚴重的是,徐子陵的一身修為都廢了,甚至連神奇的長生真氣也感應不到半點。
徐子陵似乎一點難怪也沒有,頭也不回地說:“我早就知道令大哥會來的,隻不過比我想象的還要遲上一段日子罷了。”
徐子陵的語氣裏一點落寂、挫敗的感覺也沒有,相反的,讓令東來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似乎不將自己的武功當成一回事。
帶著深沉的疑問,令東來追問道:“子陵,按照你的修為,特別是在魯老師的點撥之下,應該有長足的長進。放眼全天下能把你打成這樣的人可不會多,究竟是誰有這樣的能耐?”
徐子陵淡淡回道:“若單單是影子刺客楊虛彥,那還奈何不了我,打不過總逃得過,但是在我分心無暇的時候突然殺出一個媚態橫生的半老徐娘,僅僅一掌就把我打成殘廢。”
“媚態橫生的半老徐娘……”
令東來努力搜索大唐裏所有的非常人物,但僅僅這點消息實在太困難。
徐子陵似乎有所感,補充道:“此人一身衣著顯然不是中原人士,甚至還有點不同與突厥、鐵勒等常見外族的服飾。不過這人的修為想當恐怖,絕對是宗師級別的存在,比起陰後祝玉妍也不會遜色多少。”
“大明尊教的善母莎芳……”
令東來恍然醒悟。
放眼全天下,能符合徐子陵所說的也就這個大明尊教的第二號人物了。隻不過之前收到寇仲傳來的消息,讓令東來誤會善母莎芳還在中原,不想她早就殺到四川這個是非之地。
這個善母莎芳精修大明尊教的鎮教秘典《娑布羅幹》中的《藥王經》和《光明經》,武功高得離奇,且精於用毒。徐子陵落到如此田地,倒也不足奇怪了,現在的問題在於為什麼大明尊教提前插手中原的事務,又為何來到四川,對徐子陵這個素不相識下此毒手。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令東來也是擔心徐子陵的傷勢,問:“子陵,雖然你的修為盡失,但我總有一個感覺:你的境界似乎比以前更高了,高到連我也揣摩不到的境地。這中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徐子陵也不隱瞞,笑著答道:“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第一是依靠青璿的回春妙手,第二則是令大哥給予的《換日大法》。雖然我的功力盡失,真氣不聚,但這也使得我能從另一個角度揣摩畢生所學,這就好比我能從銅鏡裏看到自己的臉,若是以前,哪裏能看得這麼的清晰。逐漸的,境界也就有了突破。”
“明鏡之心……”
令東來失神地呢喃道。
這“明鏡之心”乃是傳說中的武學境界,心如明鏡,審視自我,超越自我,能達到此境界的武者無不是宗師級的存在。即使是修為超凡脫俗的令東來,也與這個境界沒有緣分。
話說回來,武者的武學境界有很多,明鏡之心、無法無念、井中月、弈劍之道、真我如一、真武之境等等各大小說裏的武學境界,乍看之下大有不同,各有所長,但它們歸根結底都是為了實現自我、超越自我。
就比如令東來的境界就是類似於“井中月”的“守心如玉”。雖然這境界很是普通,作用也是一般,幾乎各大武俠小說的主角、甚至是配角都會,但也不伴隨著令東來一路走來,達到如今的超凡地位。
徐子陵被令東來這麼一點,馬上讚歎道:“對!就是明鏡之心!這境界真的很奇妙,可以讓我的精神意境前所未有的廣闊,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印在鏡子裏,無法超脫我的窺視。”
對此,令東來隻是笑笑而過,並不想多加解釋。
每個人都是屬於自己的領悟,像徐子陵這樣的天才式人物,令東來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成為第二個自己,這才是真正的為師之道。明鏡之心,簡直就是井中月和弈劍術的融合體,也是最適合徐子陵個人品性的武學意境,如若徐子陵能恢複以前的功力,徐子陵的修為肯定會一日千裏。
徐子陵的心情真的很輕鬆,一點憂鬱也沒有,說道:“令大哥,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得提醒你一下,你知不知道最近聲名雀起的‘蝶公子’陰顯鶴是誰的人?”
令東來倒是被徐子陵問得一傻,反問道:“陰顯鶴的性情孤傲,生人難以接近,所以他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不為任何勢力效勞麼?”
徐子陵早知令東來如此,笑著回道:“小弟曾與陰兄有幾麵之緣,當初若不是陰兄拚死掩護,恐怕我也活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