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安安》(1 / 3)

嗷嗚~

隻聽得一聲狼嚎。

在頭狼冷靜的指令下,剩下的狼紛紛掉頭,刹那間就消失在了迷霧之中,隻留下了那隻受了傷的狼。

見豺狼離去,大老虎停在了三人麵前,它來回遊走,嘴巴中“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就如貓咪撒嬌時的聲音一般。

就在此時,一位穿著素衣的女孩子從迷霧中走了出來,她長發及腰,皮膚白皙,眼眸中永遠都流露出說不盡的溫柔。

那大老虎看見主人來了,立時跑了過去,躺在她前麵,露出潔白的肚子,一副打滾賣萌求抱抱的樣子,別提多可愛了。

女子的聲音就如流水般輕柔,她蹲了下來,摸著大老虎的肚皮,說道:“以後對待別的動物要輕一點,知道嗎?”

大老虎嘴巴中立時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爪子不停地去觸碰女子的秀發,像是在說:“知道啦,主人。”

女人走到那隻受傷的狼身邊,手在狼身上撫摸了一會,那狼就不再反抗。

她從身後的竹簍中取出幾根花花綠綠的植物,放在嘴中咀嚼,然後將一團綠糊糊的東西混上自己的血液塗抹在狼的傷口處,並且用一根白絲帶替它包紮了起來。

婉兒走了過來,蹙眉道:“謝謝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芳姓?”

女子款步走了過來,道:“全是我家阿黃的功勞。”

那小老虎好像聽懂了一樣,立時站了起來,跑過來,舔起婉兒的玉手,嚇得她戰戰兢兢,一動不敢動。

女子接著說道:“小女本沒有名字,師傅收養了我,給我取名安安。”

婉兒道:“你師傅是郎中嗎?看你像是剛采完草藥的。”

安安道:“師傅他老人家是郎中。”

婉兒道:“這裏有位受傷嚴重的大俠,你能請你師傅幫他看病嗎?”

白染也道:“求求你了,安安姑娘。”

安安搖了搖頭,眸子中閃起一絲悲傷,輕語道:“三年前,師傅他老人家帶我來此處采藥,不幸被阿黃傷了,他們打鬥了許久,師傅被它抓死了。我把師傅安葬後,便在他老人家墳塋旁搭了個小木屋,替他老人家守孝三年。”

婉兒道:“就是這隻老虎嗎?它好像和你很好的樣子。”

安安道:“當時阿黃也被師傅砍傷了,躺在地上流了很多血,很可憐,我便救了它,我本以為它可能也會吃掉我,結果它沒吃我,還一直保護我。”

白染道:“你快幫我商大哥看看,求求你救救她。”

安安點了點頭,微微蹲了下來,她抓起商晚的右手腕,把了把脈,忽然眉頭一皺,歎息道:“很抱歉,他脈象沉細,內傷太重,他的衝脈和陽維脈多處破損,其它經脈也沒有一條完好。很難救,就算救起來,也有可能是個半身不遂的人。”

白染道:“難道永遠都不可能恢複嗎?”

安安道:“小女學的黃術,醫術不精,若是能采到孟薑花,或許能留住他的性命。”

白染焦急道:“醫術還分很多種嗎?”

安安道:“醫學無非歧黃之術,岐者便是師承上古岐伯一脈,黃者即是師承軒轅黃帝一脈。黃術也稱奇術,多以藥石治病,岐術也稱異術,多以蠱蟲治病。”

白染道:“那你認識學岐術的嗎?”

安安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白染道:“你仔細回憶一下,或許你小時候見過,隻是你忘記了。”

安安搖了搖頭,道:“真的不認識。我自幼家境貧寒,我爹是地主家的長工,我娘在家養桑織布,上麵還有兩個哥哥,日子很美滿。哪知道有一年,父親中暑累死在麥田中,地主不僅不賠償,還說我父親違約,工期未滿,我娘因此賠了很多錢,傾家蕩產。為了不拖累家裏,哥哥隻能謊報年齡當了兵,可都在削藩之戰中殞了性命。後來我娘劬勞成疾,陪阿爹去了,本就一貧如洗的家更是難以為繼,阿伯阿叔他們嫌我家窮,早和我家斷了來往。我沒有辦法,便跪下來磕頭求隔壁的一戶貧苦人家把我買了,他們看我可憐,就把我娘親葬了。我便成了他們家的童養媳,可後來他家的獨生子跌倒井水中淹死了,他們就說我是掃把星,克爹克娘克所有人,不給我飯吃,還把我趕走了。我好餓,又沒有家,隻能到處走,我也不知道去那,我那年好像九歲,我到處走,看見有路的地方我就走,渴了就趴在河邊喝水,餓了就扯草根吃。後來我餓暈了,我也忘記在哪暈倒的,等我醒來,我發現一隻受傷的兔子在我旁邊,我在身上扯了一塊破布給它包紮起來就去撥榆樹皮吃了,這時候我就遇見我師傅他老人家了,他遞給我一個饅頭,問我要不要跟著他,我看見那個饅頭,拚命地點頭,從此便和他四海為家。我師傅便教我識字讀書,還教我救人......”

當安安說完時,發現身旁的女子都凝視著自己,眼眸中淚水翻湧。

她很好奇,撫摸著阿黃的腦袋,道:“你不要嚇她們,你看,你都把它們嚇哭了。”

阿黃聽了,虎踞在地,打了個哈欠,不再去舔這二人了。

安安吩咐阿黃把商晚背起來,她便領著後麵的兩位女子走進了迷霧之中。

一路無話。

白染和婉兒默默地跟在後麵,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紮了一刀,一直沉浸在淒絕的哀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