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庫。
長廊中,壁燈幽明,人影攢動,安靜得隻剩腳步聲。
王彥和裏麵的人對了口號,庫門就緩緩地打開了,燈光也緩緩地傾瀉進了昏暗的廠庫。
王彥道:“昨日你是否已見過白夜行?”
商晚道:“你們東廠不是最擅長搜集情報的嗎?”
王彥道:“既然見過,想必你也猜出此中玄妙的吧?”
商晚道:“能在兩分鍾內換走三百萬兩,還能有其他辦法?”
王彥笑了笑,他走到廠庫寬軸左側的第三個壁燈下,轉了轉壁燈,爾後走到第四個壁燈下,按下一塊青石磚。
就在那塊青石磚凹入牆內時,廠庫長軸左側的地板緩緩凹陷了下去,地層下麵一大排精鐵打造的巨大齒輪赫然可見。
隨著齒輪地轉動,另一道青石地板正緩緩上升。
待塵埃落定,府庫又恢複原樣,整個過程不足半分鍾,甚至連聲音都沒有。
王彥陰笑道:“這就是在此處對接的原因。”
商晚道:“所以你安排了刺客。”
王彥道:“咱家必須讓白夜行不在場。”
商晚道:“如果有鏢局的其他人在場呢?”
王彥道:“咱家像是一個做事不縝密的人嗎?”
商晚道:“鏢局中有你們的人?”
王彥笑道:“人都是有欲望的,而咱家恰巧有能力滿足他們。”
商晚道:“你果然是老奸巨猾,那三百萬兩官銀被你藏在了什麼地方?”
王彥陰笑道:“自然是它應該在的地方。”
商晚道:“你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皇上?”
王彥道:“咱家記得已經告訴過你了,別說你空口無憑,即便這三百萬兩官銀就在這,皇上也不能拿咱家怎麼樣。”
商晚罵道:“奸臣!你知道你在這牆上按得幾下,害死了多少無辜百姓嗎?”
王彥笑道:“每個人都會有點愛好,咱家愛財勝於你們愛女人,何況咱家還是一個很自私的人。”
商晚橫了橫眉,道:“隻要我商某活著,我一定要找到那三百萬兩官銀!”
王彥威脅道:“你該信守承諾了,別忘了你身上的毒蠱。”
商晚揶揄道:“可惜......可惜我的答案會讓你失望,因為我不知道。”
王彥冷冷道:“那麼你現在就得死在這了。”
商晚道:“我告訴你秋水山莊的入口就能活著出去嗎?”
王彥冷冷笑道:“別那麼悲觀。”
商晚道:“總有一天,我會把這句話送給你自己。”
此刻他就站在廠庫門口,話音剛落,他便提著刀跑進了長廊。
長廊中一共有二十七名持刀站崗的太監,商晚一路跑出長廊,卻並未遭遇阻攔。
可王彥卻緊隨其後。
待商晚跑出廠庫,卻發現三十多把弩箭正對著自己,在他們後方十多丈處還站著一長排弓箭手,足有百名之多。
王彥道:“咱家再給你一次機會,秋水山莊的入口在哪?”
商晚道:“我真的不知道,就連秋水山莊的莊主都不知道。”
王彥皺了皺眉,道:“現在,咱家相信你是真的不知道了。”
商晚的天行刀已拔出三寸,道:“動手吧。”
王彥道:“不急,你遲是早要死的,而且今晚還有人陪你一起死。”
商晚皺了皺眉,道:“誰?”
王彥道:“溫昊然,說起他,我還真得感謝你,因為你幫咱家除了一個政敵。”
商晚道:“你是說他已經來了?”
王彥款步走到廣場中央,朝著前方的宮殿喊道:“你還打算在上麵待到天亮嗎?”
話音剛落,一道提著繡春刀的青色身影霍然飛了下來,此人正是溫昊然。
商晚怔了怔,道:“我擅闖皇宮是死罪,你若救我,亦是死罪。我不想連累你,你走吧。”
溫昊然挺了挺胸,道:“我既然來了,就考慮好後果了。”
商晚道:“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話音剛落......
商晚霍然拔出天行刀,黑刀出鞘,刀影幢幢,刹那間,那鋒利的刀芒就如刺破天際的第一縷曙光。
溫昊然一愣,本能地揮動繡春刀抵禦,可對方的眼眸銳如鷹目,身法矯如龍騰,刀法快如閃電,刀影更是此起彼伏,他硬是被逼得三招之後才能拔出刀來。
“這麼多年了,你的刀法卻絲毫沒有長進。”
“是大人你進步的太快了。”
二人你來我往,忽上忽下,爭鬥得難舍難分,很快就交織在一起,安靜地廣場霍然響起尖銳的刀鳴聲。
忽然,商晚一刀劈向了溫昊然的脖子,見對方躲之不及,刹那間側身、回肘、撤刀,一氣嗬成,砍向了對方的胳膊。
在雙方交手十七招之時,溫昊然終於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他不禁暗自佩服曾經的上司,有勇有謀。
溫昊然一邊揮刀,一邊說道:“我們朝著廣場右側打,我方才在上麵查看過,那邊守衛最為薄弱。”
商晚點了點頭。
眼見二人逐漸朝著廣場右側靠去......
這二人畢竟是在假打,王彥老奸巨猾,如果連這點都看不出來,也不可能穩坐廠公寶座。
王彥冷冷一笑,揮了揮拂塵,立時下令,冷冷道:“弓箭手,放!”
話音剛落。
咻咻咻......
萬箭齊發。
刹那間,上空黑壓壓一片,飛來了一排排密集的箭雨。
商晚和溫昊然在聽見王彥下令的一刻起便紛紛停手,一邊抵擋一邊撤退。
隻聽得不絕入耳的鏗鏘聲,夜幕下亮起一片璀璨火花,如同流星雨一般絢麗奪目。
弓箭手箭囊中的箭矢很快耗盡,商晚和溫昊然卻並未受傷,非但如此,他們此刻距離廣場的院牆近在咫尺。
就在這時,南宮荼忽然出現在王彥身旁,道:“我追過去喚醒他體內的毒蠱。”
王彥豎起左掌擋住了他,道:“不,咱家若要殺他,早已動手。”
南宮荼道:“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王彥道:“商晚遲早都會死,可咱家今天已找不到殺溫昊然的借口了。”
南宮荼猙獰一笑,道:“廠公的意思是......放走商晚......讓他繼續查案,這樣他必定會得罪一位他開罪不起的人,如此一來,那時溫昊然若再出手救他,我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