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血染的黃昏,西邊的天際上飄著明亮的血色,似那仙子的血染紅了這潔白的雲裳。
晚霞下,疾風駿馬,兩道黑白身影在林間穿梭,驚起一群群飛鳥。
茫茫天涯,天涯雖遠,縱馬的時候,恍如天涯就在腳下。
天似要黑下來了,來到天嵐鎮,路旁的小販已在著手收攤,商晚和薑書走在長街上,前方不遠處就是九裏香,商晚本打算直接前往少林,若不是為了陪兄弟喝酒,斷不會繞上這一段。
忽然,有異物從旁邊的民宅中飛出,商晚一驚,伸出刀柄,去擋那暗器,待暗器襲來,側目一看,原來是好幾顆荔枝。
他這才注意到,街旁民宅的二樓許多都開了窗,窗口依稀可以看見一張張女子的臉,她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薑書身上,那薑書所過之處,扔花擲果的女子屢見不鮮。
商晚皺起眉頭,道:“薑兄,聽聞你之前說有一神秘人對你的行蹤了如指掌,是麼?”
薑書搖著銀扇,款步而行,笑嘻嘻地說道:“著實如此。”
商晚道:“莫非那神秘人是一名女子?”
薑書皺眉道:“商兄何出此言?”
商晚道:“雲南與赤道線毗鄰,因此這裏的男子大都皮膚黢黑,美男子少之又少,如此一來,你一來雲南,豈不是很快就引起了轟動?”
薑書笑道:“大哥抬舉我了,不管那人是誰,既然給便宜我占,不占白不占。”
“滾開!前麵的人都給我滾開!”
話音剛落,十二位騎著駿馬的刀客疾馳而過,他們是九指幫幫主夫人的親衛隊,但凡凝陰夫人想吃什麼,這親衛隊就會立刻去取最新鮮的食材,比如凝陰夫人突然想要吃荔枝,這親衛隊就得立刻去摘,比如凝陰夫人突然想吃鯉魚,這親衛隊就得立刻去江河中捕魚。
商晚看著這親衛隊,莫名說道:“那神秘人既然有能力對你的行蹤了如指掌,一定十分有實力,莫非那神秘人就是凝陰夫人?”
薑書搖了搖頭,道:“斷斷不會,我已經調查過了,那九把刀十分寵愛凝陰夫人,對凝陰夫人的話更是言聽計從,不過凝陰夫人也答應了九把刀一個要求,她絕不離開九指幫半步。女人太美,有時反而會讓男人不放心,九把刀既然提出這樣的要求,肯定是怕貌美如花的妻子在外麵偷漢子。因此這神秘人是凝陰夫人的可能性不大,一個能讓九把刀對她言聽計從的女人絕對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不會幹這種蠢事,因為九把刀可以給她這一切,也可以輕易地拿走她這一切。”
商晚托腮道:“這就奇了怪了,這人究竟是誰?”
薑書道:“無論那人是誰,一定是有目的的。也許正如大哥所說,她是名女子,也可能因為我們是兄弟,他對你有所求,再或者他想通過我來害你。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那人遲早都會露麵的。”
一邊說,一邊走,二人已來到了九裏香。
酒樓中,牆壁上燭台通明,每張酒桌中央也都擺放著四盞煤油燈。
二人剛進酒樓,那掌櫃的就忙著出來招呼,道:“二位客官裏麵請,裏麵請,酒菜都已備好,隻等二位上桌。二位客官好吃好喝,完了請上天字房休息。”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二人並不驚奇,薑書笑嘻嘻地說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既然有免費的好酒,就先喝它幾壇漱漱口。”
二人推杯換盞,言笑晏晏,喝得正帶勁的時候,門外忽然闖入一群人。
最先進來的是一名小孩,他屁顛屁顛地跑到商晚旁邊,戳開紅色的封紙,大口大口地灌了起來,喝完十多口,笑道:“渴死老子了。”
在他後麵,溫昊然帶著十多名錦衣衛跑了進來。
溫昊然氣喘籲籲,提刀指著錢空空道:“小潑皮!快還我腰牌!”
錢空空扭過頭去,右手拿著一塊純金打造的金牌晃來晃去,笑道:“嘿嘿!怎麼,明明輸給老子了,還想賴帳?”
溫昊然定睛一看,桌上的另外二人竟是商晚和薑書,他跑了過來,道:“原來你們都認識?”
薑書皺起眉頭,道:“大哥,這小孩是何人?”
商晚道:“此人就是通天神猿錢空空。”
薑書本在飲酒,忽然聽見這樣一句話,再瞧了瞧這身高不足四尺的小孩,陡然駭了一大跳,駭得他一口酒喝進了氣管,嗆得臉如紅椒,驀然間涕淚滿麵。咳了半晌,他才緩出一口氣,道:“通天神猿?他?嗬嗬!還真是見麵不如聞名!”
商晚道:“錢空空,這腰牌是錦衣衛的身份銘牌,你若盜走了,他日後回宮,難免會被皇帝重罰,還是還給他吧。”
錢空空道:“還給他?為什麼是還給他,老子又不欠他的,這是他輸給老子的。”
商晚皺起眉頭,看向溫昊然,道:“你當真把這腰牌輸給他了?”
溫昊然咧著嘴,一臉無奈,道:“這小子偷了我腰牌,逼著我和他賭,我不賭他就跑了。這人真是賤到家了,迫於無奈,我這才硬著頭皮和他賭,結果輸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