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璘然緊緊盯著蔡懋德,沒有說話,心想,太原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如今,李自成將奪取太原看作是進軍北京的一個戰略支撐點,如果太原有失,那崇禎第一個就要殺他。
想到這兒,張璘然心中竟莫名地湧出一股幸災樂禍的情緒,隻是緊緊地目不轉睛地看著蔡懋德,極想知道太原究竟發生了何事,讓這位巡撫大人如此緊張。
蔡懋德強忍著怒氣,看完書信,略一思索,冷冷地說:“太原出了這件事,本撫必須立刻趕回去,今夜就走,不能耽擱。”
而後,蔡懋德吩咐張璘然道:“本撫走後,為了加強船窩渡口的河防力量,巡撫標營張雄張將軍留下來,協助張知府對付流賊。”
張璘然見事情緊急,不敢再怠慢,趕緊答應一聲,將蔡懋德連夜送出平陽城,而後,才返回知府衙門,分派諸人,加緊準備器械等城防工具。
標營中軍張雄帶領著一千多人馬,按照蔡懋德臨走時的秘密安排,疾赴黃河船窩渡口,監視賀人虎等人防守河口。
次日天亮時分,蔡懋德才趕到太原,顧不上休息,拖著極度疲憊的身體,匆匆來到晉王朱求桂府邸,商議保衛太原一事。
此刻,朱求桂剛剛起床,正在用早餐,聽說蔡懋德求見,就趕緊吩咐管家,將其帶到書房等候。
少頃,吃完早餐,朱求桂才慢慢騰騰地來到書房,順手將一封大大的布告扔給蔡懋德,說:“這是李自成發布的公告,貼滿了大街小巷,百姓真相傳誦,人心浮動,太原處在一片恐慌之中。”
蔡懋德迅速看完布告,其內容和自己已經看過的檄文大相徑庭,隻是言辭更加犀利尖銳,字裏行間處處流露著威脅恐嚇之意,讀來,讓人心驚肉跳,不寒而栗。
一夜之間,這封布告就貼滿了太原大街小巷,不得不令人心生疑慮,蔡懋德指著布告,氣憤地說:“太原城中一定藏有流賊的奸細,這個關鍵時刻,將這布告貼出來,其目的就是蠱惑人心,擾亂人心,製造緊張恐怖氣氛,從而達到瓦解我太原軍民抗擊流賊的鬥誌。”
朱求桂漫不經心地剔著牙縫間的殘渣,說:“本王將巡撫大人連夜從平陽招回來,就是讓大人看一看,如何才能夠消滅這些隱藏在太原的奸細。”
蔡懋德冷冷看了一眼晉王,說:“既然李自成能夠帖這類煽動人心的布告,我們也針鋒相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朱求桂緊盯著蔡懋德,緊聲問道:“巡撫大人有何良策,如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妨趕緊說出來,讓本王聽聽。”
蔡懋德思索片刻,不卑不亢地說:“本撫想,我們也寫一篇布告,針對李自成的這篇布告,有的放矢,揭露其色厲內荏的虛弱本質,極力爭取百姓認清李自成的禍國殃民的本性。”
“好,好好。”朱求桂一拍桌子,興奮地大叫起來,“巡撫大人這個辦法真好,可以說,太絕了,針鋒相對,有的放矢,真高明。”
蔡懋德見晉王連聲說好,心中略有一絲高興,但很快,就神色暗淡下來,看著朱求桂,說:“我們的這篇文告,最好由傅山傅青主先生來寫。”
朱求桂知道他所說的傅山傅青主,乃山西太原人,文筆老辣,言辭犀利,議論深刻,汪洋恣睢,乃三晉有名的文章大家。如果讓他寫這篇文告,一定會狠狠地將流賊之布告,批得體無完膚,辯得灰頭土臉,為世間留下一段佳話。
蔡懋德望了一眼窗外,頗為無奈地說:“隻是這傅青主生性高傲,輕易不肯為人寫文,這事,還請晉王出麵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