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就好比一個洗衣機的卷筒。你在這個卷筒裏,要麼就隨波逐流,要麼就粉身碎骨。你想特立獨行,隻能毀滅。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東方傲見到淩波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東方傲為什麼一開口就說這個?
因為他心裏其實在擔心淩波。東方傲不是這樣一個很善於體貼人的人吧。至少在醫學院,在大多數人眼裏,東方傲是一個冷峻、不關心世事的人。
“東方教授,其實我覺得您並不是一個庸俗的人,有著很多市儈的哲學。您給我的印象不是這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您總是在勸我,教導我,學這些市儈的哲學?”
淩波坦率說道。
“很簡單。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我。我和你是一樣的性情。所以我才會擔心你,不讓你走我的路。”東方傲說道。
“我現在已經明白您的意思了!”淩波說道。
“真的明白了?”
“是的。”
“我挺有興趣。在你的印象裏,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妨說說看——”東方傲問道。
“如果要我說,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很難說出來。但是我可以比對,把您和麥佳明教授比對一下,就知道了!”淩波說道。
“好吧,即使是和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作比對,我也願意克服不舒服的情緒,耐心聽你講。”東方傲說。
淩波笑了笑。
“在去年的一個夜半裏,東方教授聽到一個普通的女警受傷幾乎死掉,他馬上趕到醫院去做手術,救了這個女警。他不要任何回報,甚至女警要求去感謝他都被他拒絕。他也不宣布他做了任何好事。他做著一切隻為一個目的——他心裏願意。他為了自己的良心舒服。”
東方傲笑了笑。
“你這樣說我,我感覺很舒服。人都需要一個知音,了解自己。我當時的確感到很快樂,因為我覺得自己很崇高,救了一個應該救的人。這個就足夠了。我為什麼要去宣布呢?我已經得到了最好的回報:就是我內心的安寧和快樂。”
“在同樣的情境下,麥佳明教授不屑於去救一個普通人。但是願意給領導一個人情,去做一個比較辛苦的手術。因為這個手術,他需要幾方麵來滿足自己:一是領導滿意,他得了人緣;二是公眾知道,他得到聲譽;三是成就論文,他得到好處。甚至還會有其他的更多的好處。麥佳明的快樂,不是來自內心,而是多重層麵的獲得和滿足。”淩波分析說。
“你這樣說有點褻瀆死人。”東方傲說道。
“我本來對麥佳明教授充滿尊敬和愛戴的。但是女博士事件讓我對他無法產生好感。我覺得這個人遠遠不是外麵宣傳的那種形象。這讓我想起了一句話:‘一棵樹,它外麵的冠蓋有多大,它埋在陰暗地下的樹根就有多大。’麥佳明外麵的光鮮之處太多了,我才發現,這個人的內心陰暗程度,和外麵的光鮮幾乎是同樣的麵積。”
淩波說道。
“說說你的發現吧。”東方傲說。
“我昨天,突然想起來,仔細查了查麥佳明的電腦。當時的重點都在案發現場那個實驗室,還有他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但是忽略了他家中使用的電腦。麥佳明的更多的陰暗麵,應該是在他家中的電腦裏麵。”
東方傲笑了笑,“發現了一些**吧。很多男人的電腦裏麵都有。這個不算什麼。”
淩波也笑了笑,“很多男人,包括東方教授嗎?”
東方傲不回答。他覺得麥佳明這一點也蠻尷尬的。人死了,什麼隱私都被警方捉奸在床,公之於眾。
“我也是個正常的人。我的電腦也經不起淩警官去查,什麼人都有隱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