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紫月冷眼瞧著,倒是真的不知道畢雲海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了。
“二哥真是好沒有意思,你留了我在這裏,可是字字句句之間全部都是要刺了我的心的,若是二哥覺得我沒有用處,也不必這樣千百遍地說。”
便是這麼說著,已經慢慢地低下頭去。
“好了,老四,如今你怎麼這麼多愁善感了起來了?你去吧,雲海,這一件事,朕不管是交到了誰的手裏,都有失偏頗,不如就給你去調查,當然,你可以繞開你的兄弟,卻不能繞開朕的機構,你所有的取證和審問都必須交給宗人府來協同調查,你知道麼?”
皇上的聲音已經是十分虛弱了,若不是心裏頭還懸著一絲要將這個案子追查清楚的心思,他也不至於要強撐到最後一步,那畢雲海也是完全地明白了皇上的心意,連忙沉沉地跪拜下去,說道:“兒臣不敢僭越,聽憑父皇您的安排。”
等到所有的人都退下去之後,皇上才慢慢地收攏了自己的心緒,他沉沉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孫紫月,說道:“說吧,朕的病情究竟嚴不嚴重?”
孫紫月稍微地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才說道:“皇上,您的體格溫厚,且平日裏身體多有進補,刺客顯然是不願意下死手了來殺您,所以直接將刀插了您的左肩上,但是,他又是個十分狡猾的,所以還沒忘記將殘留在您身體內的刀子給拔出來,從這幾方麵來看,這一次的刺客應該是還有兩個人。”
孫紫月暫且放心大膽地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她的字字句句都是細細地斟酌過的,其實就算是沒有畢雲海的提醒,她也必定是要將所有的疑惑都轉移到畢子海的身上去的。
這幾次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與畢子海不可推卸的關係,她正是因為身在局外,才能夠更加客觀地看清楚。
“所以,你覺得那個真正的敵人並沒有出現?”
皇上這個時候也強忍住不斷從自己的胸腔中迸發出來的疼痛,他頭疼欲裂,這一次的刺殺,讓他對自己的處境產生了新的疑惑,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皇上,他在幾個兒子中,究竟是處在了什麼樣的地位上?
在這一波的暗流湧動之下,是存了怎樣的殺機?
隻要是沒有想明白,他就不能好好地誰去。
“皇上,這不過是小女子的拙見,還請您不要見怪。”
孫紫月知道自己的這話無意識讓皇上更加地存了擔憂的心思了,她的眉眼之間慢慢地生出了淩厲來,隻要是皇上有任何的不舒服,她就必定是要見風使舵的。
可惜,皇上不但沒有怪罪她,反而是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你說說你吧,有的時候冷眼看著你,覺得你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可是偏偏能說出來的道理卻是這麼多,好了,朕要你從現在開始就全心全意地為朕治療,今天晚上,你就睡在就近的營帳上吧,沒有你在的話,朕多少是覺得不放心的。”
這麼說著,已經是微微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了,這種疲憊,也未必是所有人都可以明白的,左不過就是英雄心裏頭的一滴眼淚就罷了。
孫紫月微微地頷首,眉眼之間慢慢地存了溫和,她緩緩地跪拜下去,說道:“是,皇上。”
出了皇上的營帳之後,正好看到畢雲海在營帳之前來回地踱步,這個時候雖然是還沒有到冬天,但是慢慢生發出來的寒冷已經讓畢雲海感受到顧冷了,他緩緩地轉過頭來,說道:“父皇是不是又和你說為了一些心裏話?”
孫紫月現在看待畢雲海,心裏頭又有了不一樣的感受了,這個男人可以在不費吹灰之力的情況下,為自己掌握了主導權,這且是其次,最讓人不寒而栗的是,他既然有這樣好的本事,為什麼在之前的二十幾年的時光中,竟然完全不想著爭寵邀功呢?
這麼想著,便是在言語上有所怠慢了:“怎麼,難道二皇子以為皇上會將這種事情與我這個毫不相幹的人說了卻不與你說麼?”
畢雲海的眼神飄到了營帳裏頭,那裏有十分微弱的光,畢雲海稍微示意了一下,讓孫紫月往更黑暗的地方走去,孫紫月這個時候心裏更是存了千萬的疑惑的,所以也沒有太多的拒絕,便是更在後頭就去了。
“二皇子,你還真是神神秘秘的,怎麼,還非得在兩天之內將我約到這個地方兩次麼?”
剛到了這一片林子中人,孫紫月的聲音就已經在畢雲海的身後沉沉地響起了。
她且柔柔地看了一眼麵前的這個男人,總覺得他的眉宇之間慢慢地生發出了耐人尋味的光芒來,稍微尋思了一會兒就淡淡地笑道:“可是我今天不是也給你足夠的麵子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