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何其的殘忍!
千尋隻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液已經凝固。
耳邊是嗡鳴聲,眼前視線模糊。
心底空虛,手腳發麻,頭腦發脹,眼睛酸澀……
摟著懷裏昏迷不醒的人,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體仿若灌了鉛一般沉重。
“你要權衡利弊啊!如果你現在再不動手,這丫頭會因為之前的傷死掉。”
老頭兒焦急的說道。
蕭傾城被南宮楓無意識的舉動和千尋的不小心,先後兩次重傷。
若再不救治,就真的油盡燈枯了。
“可若我現在動手,那是不是……以後我都不能再抱著城兒了?”
千尋說這話的時候,絕美的鳳眸裏淚光閃閃。
那帶著幾乎祈求的語氣,讓老頭兒聽了都覺得有些不忍心。
“咳咳,是的。隻要芥子珠安穩的進了這丫頭的體內,你便要時時刻刻躲著她,能離她多遠就有多遠!”
雖然覺得事實太過殘忍,可老頭兒還是一鼓作氣的說了出來。
此刻,他若看不出眼前這人和丫頭之間的愛恨糾葛,那就太弱智了。
這男人眼睛裏的溫柔繾綣和不舍,不比剛才那個妖族臭小子的少。
更有甚者,這男人的眼神更加內斂。
內斂過的感情都已經這麼濃烈了,
那這小子內心深處的感情究竟要有多深?
恐怕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
“唉,你差不多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記住啊,最多一個時辰。”
話落,老頭兒起身往墓室靠近外麵的地方漂浮。
隻是因為他不能離開這座墓室,否則他早離開如此傷情的這對怨侶了。
而蹲在地上的小珍珠,感覺著千尋身上的低氣壓,也很識相的跟著逃了出去。
如此,偌大的墓室裏,就隻剩下千尋和他懷裏的蕭傾城。
盤腿席地而坐的千尋,身處混亂的廢墟之中,卻忘記了自己幾百年中一直維持不曾變的潔癖習慣。
他此刻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了蕭傾城的身上。
伸出修長的手,輕輕地摩挲著蕭傾城柔嫩的臉頰。
慢慢俯身前傾,冰涼的薄唇輕輕地貼在那柔嫩的紅唇上。
感覺著舌尖上傳來的血腥味,裏麵夾雜著些許苦澀。
緊閉著眼,一滴淚自濃密卷翹的睫毛滑落,滴在蕭傾城的臉頰之上。
兩人彼此交錯的鼻尖,觸碰著對方的臉。
無論是唇齒間的柔軟,還是鼻息間的堅硬,
都在濃濃的不舍之中,化為繞指柔般的愛意。
憂愁獨彷徨,愁思淚沾裳。
往日種種,在此刻浮上心頭。
第一次相見的驚豔,
第二次相見的投趣,
第三次相見的驚險,
第四次相見的眷戀,
第五次相見的歡喜,
第六次相見的不忍分別……
相識煙雨朦朧夜,默默守護兩情牽。
過去的一切,如幻燈片般在眼前掃過。直到昨夜,他還覺得自己將愛情置於擔負天下責任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