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他爹,你怎麼了?怎麼了啊?”明秀玉哭嚷著蹲下身去撫,卻濺了她滿臉的血。
“啊呀,怎麼得了,啊呀,怎麼得了。”
她試著要抱起隻剩下一條胳膊的相公,鮮紅的血卻染了她一身。
殷紅的鮮血源源不斷從半截胳膊處湧出,越來越多,轉瞬,地上已積成了兩窪血坑。
明秀玉的尖叫聲已變了調。
“寶,寶兒,快來,你爹胳膊斷了,快去請大夫。”
聞聽母親呼喚,虎頭虎腦柴寶從屋子裏跑出來,見了麵如白紙的爹爹,又見爹爹半截胳膊鮮血如柱,另一截卻滾落地麵,血腥的場麵嚇得他一溜煙跑走了。
“娘親。”
猴子或許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
太多的血腥不太適合孩子觀看,不定會成為孩子夜晚的夢魘。
撈過兒子的身體,擁進懷裏,顧沉粥提步想走,可是,她懂醫道,又是出了名的排雷野戰隊王牌軍醫,醫者父母心,再,她對鮮血沒有勉疫力,見血就有一種想給病患止血的衝動。
斷裂的胳膊,如若七十時之內,無法接合,病患這支胳膊算是廢了。
下半輩子殘疾是必然。
可是,明秀玉的相公,一身灰色的行頭,下巴上還吊掛著一截蒙麵黑布,再看看血坑旁邊寒光閃閃的一柄鋼刀。
這貨明顯是枚壞蛋。
不知道去哪兒做了缺德事,被人家砍斷了胳膊。
顧沉粥站在原地,救與不救,兩種答案在心裏盤旋,心中人交戰。
在醫者的眼裏,病患不分敵我,不分好壞,更不分男女。
她正欲想抬腿走過去,察看柴青傷勢,沒想柴寶伊伊呀呀將村裏大夫找來了。
大夫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下巴上留著花白胡須,眼窩很深邃,見了滿地鮮血,便大驚失色,察看了那血淋淋的切口,緩緩搖頭,“我救不了……他。”
他隻是一名鄉村大夫,雖行醫數十年,可是,從未醫治過這樣傷口巨大的病患,而傷者一臉慘白,血怕是都要流光了。
“大夫,我求你,救救我夫君吧,求你啦。”
明秀玉跪到地在,一個勁兒給大夫叩著頭。
“別這樣,唉,太遲了。”
醫不好病患,大夫也會失落,畢竟,死一個人,也是對他們醫術的挫敗。
“別走,李大夫,別走呀。”明秀玉拉著鄉村大夫的藥箱,不讓其離開。
醫者剝開了明秀玉抓住藥箱的纖纖玉指,“另請高明吧!”
李大夫飄然遠去,明秀玉與柴寶母子倆抱著奄奄一息的柴青哭哭蹄蹄,無計可施。
顧沉粥實在是忍不住了,雙掌合十,嘴裏悄然念了一串數字。
‘嘩嘩’,握草,這聲音讓她興奮得想放聲高歌。
未穿越前的一年裏,她與名震東南亞的醫學博士張辰淵研究了個學術專題,張辰淵博士與她經過了一年多的摸索與努力,終於開發了個新的醫學係統,這個高科技醫學係統,各種高科技醫療器材,各種藥材應有盡有,完全是醫療百寶箱,她們給它取了個有趣的名,叫做‘起死回生’包。
而為‘起死回生’係統設置的密碼正是她的生日。
魂穿後,本來以為空間不對了,這個係統自然不可能用。
然而,她錯了,剛才也是抱著試試的心理,隨口念了生日密碼,‘起死回生’係統居然就回應了。
“把他搬進來。”
牛繩遞給猴子,顧沉粥冷不丁衝著哭得死去活來的母子吩咐。
語畢,便跨步踏入了柴家院的那道大門檻。
想讓她救人可以,但必須是隱密的屋內,否則,就算病患血流盡而亡,她也會袖手旁觀。
寡婦冷咧的話語,冷厲挺直的身形,明秀玉是一臉懵逼。
還是啞巴柴寶兒聰明,他碰了碰娘親胳膊,示意她將爹爹沉重的身軀搬進屋裏去。
明秀玉並不相信寡婦會醫治她老公,行醫數十年的老大夫都束手無策,她一個外行人能為她相公接手臂?
但是,她明秀玉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如若顧沉粥將她相公醫死了,就找寡婦理賠,這樣一舉兩得的事可以幹。
費了一番力氣,明秀玉與兒子終於將相公的軀體搬進了堂屋。
柴寶兒還把半截血淋淋的胳膊從外麵撿了來。
“出去。”
她是醫者,見不得病人苦痛,但是,並不代表著她就會和顏悅色對待明秀玉。
“好好好,沉舟,拜托你了。”
明秀玉帶著兒子走出堂屋,合上門的刹那,美麗的瓜子臉上彌漫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顧沉舟,最好能治好,否則,咱們就公堂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