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牛兒沒棚睡覺覺了。”
陽光下,廢墟閃爍、寒氣尖銳逼人。
唉……
顧沉粥心裏幽幽歎息一聲。
何止是牛兒沒棚棚睡,她們也快流落街頭了。
活著,真心累。
“怎麼辦?娘親。”
猴子有種想哭的衝動。
想了想,顧沉粥還是決定先牽牛兒吃青草,牛兒吃得飽飽的,她再把牛兒牽去了公爹家。
劉彩華正在剝玉米棒子,聽到腳步聲,微微側臉,視線裏有兩縷模糊的影子越逼越近,想看清楚一點,把眼睜很大了,無奈視力嚴重下降,也沒看清楚到底來人是誰。
“奶奶。”
“婆婆。”
一大一,一男一女,童稚柔嫩嗓音、女性柔軟聲音同時迸出。
嚇得她趕緊從板凳上彈了起來。
這倆聲音她太熟悉了,這段時間以來,簡直就是她的惡夢。
“你……你們來幹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可是被這對母子倆整慘了的。
如今又上門,還笑嘻嘻的,標標準準,典型的笑麵虎。
兩顆頭顱不斷在她跟前兒晃,晃得她頭特別的疼。
“你們要幹啥啊?”
牛菜花想轉身閃人,可是,這對活寶母子不幹,硬是把手臂給她拽著。
“奶奶,你怕啥啊?”
“是啊,娘,咱們住的牛棚被火燒了,不然,我們也不會來打擾你,你老就行行好,看在京忠是你乖兒子的份兒上,賞咱們一口飯吃,可好?”
一雙渾濁的眼眸波浪不驚,平淡如一汪死水黑潭。
“分家已好幾年,你家棚子燒了,關我什麼事?”
分家就分家了,分了的家還能合在一起不成。
“娘,你這話就見外了,不管分沒分家,明璃娃總是你孫子吧,他終歸是京忠的親骨肉,難道你能狠心眼睜睜看著他無家可歸,流離失所麼?”
為了能有個棲身之所,顧沉粥臉兒都快笑浪了。
巴結討好的功夫全部都使了出來。
又是好聽的話,又是給她搓肩揉背,隻是力道有些大,老婆子一雙老眉不斷深蹙。
“能狠下心啊,有什麼狠不下心的,是不是京忠的骨肉,你這寡婦心裏最為清楚。”
老婆子嘴巴毒,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
“喂,老不死的,你有證據麼?”
“要什麼證據,你那點破事早就成全村人笑柄了,哪個背地裏不你顧沉粥是
個蕩婦來著,是老娘脾氣好,才不與你計較,帶著你的野種給老娘滾。”
疾言厲色的一張長滿了皺紋的臉,粥粥其實特不想看見。
隻是人也未瞎,偏偏還無地兒可去,不然,八抬大轎抬她來,她也未必會來。
麻痹的,死老太婆,敬酒不吃吃罰酒。
看在明京忠的份兒上,她可是先理後兵的。
“沒證據事兒,可不能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