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鑿壁偷香
每到中午的時候,牢房內的天窗會有一絲陽光傾斜進來,也隻是短短一瞬便又消於無跡。我就這樣在期待和失落中數了十二道日光。
已經十二天都過去了……
對麵牢室裏那位貌似昊凡母妃的婦人一直就那麼安靜祥和的坐著,從未睜開眼,一動不動如雕塑般。如果不是每日有人來給我送飯菜的時候,順便看見會給對麵那婦人喂藥丸之類的東西,我一定會懷疑那位婦人早已經仙逝。
我也是在百般側敲旁擊下才從這來送飯的人口中得知,那是封住六門氣脈的藥,會讓人沉睡不醒,當然也有長睡不醒的可能。
在這與世隔絕的密閉空間內,會讓人慢慢消磨意誌,現在十天半日對我尚且可以,如果一年半載我想我一定會瘋了,人最怕的是獨處,是孤獨,是寂寞。
於是,我便每天對著這位沉睡的婦人說起了話,我給她講我的故事,我的小時候,我生活的時代,我穿越過來的日子,我的朋友,我的夫君……我就一個人找各種各樣的話題自言自語,雖然得不到任何回音,但是我卻心生安慰。
有的時候她像是聽見我說話似的,會微微蹙眉給我回應,這一細微的動作讓我感到很開心,我知道她的意誌在跟她的身體做鬥爭,她一定會清醒過來的。有了這一想法後,我像也獲得希望一樣,除非困得想睡覺,那麼我能從白天跟她講到黑。
我的本質原來真的是一個話癆。
不知道外麵發生任何事情,也不知道她們幾個怎麼樣。一開始我真的想不清楚為什麼千秋扇還會把昊瀲光抓了過來,不過想到傾若南和延丹闕之後,我心中便了然萬分。的確我們都是弱女子對於這血腥風雨的江湖,但是我們背後的男人卻擁宰這天下分毫。
原來,我們都是別人以此要挾的資本。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傾若南,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身份是大景的皇後,黎族的天女,她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我覺得這個身份的光環大於任何東西,但是很多人都看不到這天下最溫情的角色,他們隻看到能對自己有益的一麵。
我的腰上佩戴著玉引,但是卻無半分感念,我知道我現在應該離昊凡很遠很遠的地方,也許遠到他根本找不到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如當初延丹闕失蹤一樣著急。
我實在想不出,怎麼江山跟武林也扯上了關係,我記得這皇室朝族跟武林是各行其道,互不幹澀,但又統治其中。不解江湖為啥還攪了進政治這團渾水來?
莫不言遲遲沒有露麵,他不想見我,還是害怕見我?不過我又有什麼好可怕的,隻是我想我心中的疑問會讓我們之間的那段真摯壓得喘不過氣來。
剛又和對麵那位婦人講了一部言情偶像劇的劇情梗概,我現在幾乎每天給她講一部電視劇,什麼《王子變青蛙》、《天國的嫁衣》、《我叫金三順》、《藍色生死戀》、《人魚小姐》……我把我從小看到大的電視劇都講給她聽,也算聊以慰藉這無事的青春。
我剛躺下,便聽見牆壁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像是有人在鑿石頭的聲音,很輕很輕,隻有扒在牆壁上才能聽得到,半夜模模糊糊的時候我便聽見有人很飄遠的喊道:
“季開晴,你這頭死豬,趕緊醒醒……”
我以為我做夢,沒想到這聲音又清晰的傳來,我才發現挨近我枕頭這邊的位置儼然有一個手指粗大的小孔,我對著那個小孔瞄過去沾了一眼鏡毛的灰,漆黑悠長的小孔中什麼也看不到,但是卻清晰的又聽到那方的聲音的傳來:
“季開晴,你這頭死豬醒了沒?”
“你才死豬呢……”我反駁過去,便聽到小孔那方延丹闕的一陣低斥。然後聽到她說:
“喊你半天都不理!”
然後一陣調侃互罵之後,我們兩個在這寂靜的深夜裏隔著小孔聊了起來。
她跟她娘關在一個牢室內,秦如月正在她牢房的對麵,原來我對方關押的這位婦人真的是昊凡的母妃,我的婆婆大人,不禁感慨這婆媳同處一牢,正是緣分注定,畢竟古語有雲: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秦如月也一直沉睡不醒,延丹闕好像並不擔心,還樂嗬說看到她娘這樣她還挺開心,如果她娘是清醒的,一定會嘮叨死她。現在她每天可以肆無忌憚的對著她娘做鬼臉,學著小時候她娘教訓她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反串角色。
延丹闕心態比我端正的多,她還安慰我說,現在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生命得到保障啊,指不定外麵動蕩不堪。
我問她那日被擄來的情形,她竟然大言不慚的說,那日她在將軍府中因擔憂爹娘而茶飯不思之際,便眼前一黑,就來到了這個地方。不過能親身來到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千秋扇也算經曆不錯。
的確,在江湖上混的小人物一般都對千秋扇懷著無比崇敬的心情,我能理解她此時作為小人物幸災樂禍的心情。她現在哪認為自己是一個犯人,她那樣子就是天上掉了餡餅,怎麼自己會“請”到千秋扇來做客。
我實在是無語至極。
第二天我學著延丹闕的法子用頭上的金叉去鑿書桌邊上的牆壁,鑿了好久都見效甚微,最後慢慢摸索找到訣竅原來是找這巨石之中的縫隙鑿,不一會兒便開鑿出一個深孔,不過按照延丹闕的經驗,那隻是慢慢開鑿路的幾分之一,我們床邊的那個小孔,她可是鑿了四五天,我認為那是她懶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