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一走,會議室裏更是一片嘈雜,尤其是老楊,扯著嗓子大聲煽動眾人罵街,那模樣讓人看了好笑。這也難怪,作為市級媒體,電視台走到那都是被人捧著,很少遇到這種待遇,就像被慣壞了的孩子,遇到別人不捧著自己,就覺得不正常。在老楊的煽動下,會議室瞬間變成了菜市場,原本看上去一個個人模人樣的記者們都成了罵街的潑老爺們,吵得我腦仁發疼。反倒是會議室外負責接待的民警們十分淡定,也不出聲,任憑這些人發揮嘴皮子功夫。我溜出會議室,站到窗戶邊透透氣。突然背後被人拍了一下,一回頭就看見徐輝的笑臉。好久不見,他皮膚黑了不少,滿臉倦容,眼裏帶著清晰的血絲。我笑著和他打招呼,寒暄了幾句,徐輝指著身後吵鬧的會議室問道:“什麼情況?”我把開會的情況告訴了他。徐輝苦笑著甩甩頭,深吸一口煙,道:“隔行如隔山,這話一點都沒錯。你們記者隻顧著要新聞,不知道我們公安幹警的難處。”我聽他話裏有話,忙問道:“怎麼,莫非這案子還有什麼棘手的地方?”徐輝看了看四周,見周圍沒有人,壓低聲音道:“本來不該說的,不過咱們畢竟相識一場,告訴你讓你先有個心理準備。你看過屍體,還記得被害人頭上的那個十字架是什麼材質的嗎?”我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木頭的。當時也沒太看清。”徐輝點點頭道:“從死者頭顱中拿出的十字架,上半截是木頭的,下半截被釘入了一根粗鋼釘。”“你的意思……?”我不能置信地張大嘴巴,一股恐懼感從心裏湧出。“你們離開秀水村之後,法醫檢驗又有了新的結論。法醫在開顱檢驗之後發現死者的頭發和頭皮上發現了大量凝固的血痂和腦漿,而人在死亡之後,全身的血液不再運行,不可能達到那樣的出血量。再經過檢驗顱骨開裂的狀況以及顱腦進水的程度,法醫證實了死者是在活著的時候被人從頭顱上釘入十字架,換句話說,十字架被釘入頭顱導致顱部大量出血之後,凶手趁著被害人尚未完全斷氣將她拋入水庫當中,死者才被溺斃。”落日的餘暉照著我的身上,我卻覺得渾身發冷。徐輝歎了口氣道:“插入顱部的鋼釘足足有7厘米深,凶手的手段之凶殘,實在超乎我們的想象。我們都懷疑凶手有心理變態的可能。假如這個消息傳了出去,必定會造成社會恐慌。你現在明白,為什麼我們對待抓捕行動如此緊張了吧。”“還有,我們查過這三個小混混的背景,在張紅霞被殺害的當天,還有一個和他們有過節的小混混也失蹤了。我們懷疑這個小混混也已經被他們殺害了,但是目前還沒有找到屍體,所以不能斷定,需要從他們身上找線索。假如那個失蹤的小混混真的也是他們殺掉的,那這三個人身上背負的就不是一起,而是兩起血案,為了避免第三起血案再度發生,盡快抓捕疑犯歸案,我們必須要慎重。”徐輝的話給了我一些啟發:會不會是李坤他們三個在對失蹤的小混混行凶之時恰巧被張紅霞撞見,所以他們才痛下殺手呢?至於劫財,不過是順手牽羊。如果真是這樣,張紅霞就太無辜了。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於是把我之前的疑惑和分析都告訴了徐輝。徐輝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道:“你分析的很有可能。不過在沒有抓到疑犯之前,一切都隻是猜測。我剛才告訴你的事情,不要告訴其他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至於其他的事情,等抓到疑犯再說吧。”我一直在想著徐輝的話。人性的卑劣和醜陋讓我遍體生寒,我無法理解人們會什麼要用如此激烈的方式來終結另一個人生存於世的權利,仇恨的力量當真有這麼大嗎?流你們血,害你們命的,無論是獸,是人,我必討他的罪,就是向各人的兄弟也是如此。
第六章 凶手現身?(5)(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