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罪惡審判(1)(1 / 2)

“事情因一個男人,一個我深愛的男人而起。起初我沒有想過接受他,因為我怕,我怕姐姐會不喜歡,怕他會和我那個禽獸舅舅一樣壞。可是他的眼睛裏總是透露著真誠,就像是兩塊會說話的黑寶石,告訴我他值得信賴。我相信了他,把女生能夠托付的一切都托付給了他。我所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姐姐和他見過一麵,沒有說喜歡,也沒有說不喜歡他。但我知道,姐姐沒有排斥他,就算是接受他了。我很開心,我以為自己可以迎來新的生活,和那些幸福的女生一樣,過上平淡快樂的日子。可是就在快要畢業的時候,我發現我懷孕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心裏很慌亂。雖然有時想到可以和他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寶寶也有些開心,但大多數時候我還是很慌亂。我不敢告訴姐姐,隻好和他商量。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說讓他想想。我知道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我們心裏一時都無法承受,所以我也沒有說什麼。我給他時間讓他去做決定,因為他是我的男人,我肚子裏孩子的爸爸。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就那麼突然地走了,沒有一點征兆。我發了瘋似的去他的班級、學校、他常去的地方去找他,可是所有人都告訴我,他被保送研究生,去了北京。他走後的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宿舍頂樓坐了很久。我很想就這樣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姐姐,也舍不得他。我還天真地欺騙自己,他是逼不得已,他到了北京安頓好了,一定會打電話給我的。我也想過去北京找他,可是北京那麼大,我又沒有錢,我去了又能怎麼樣呢?所以我隻能等。等他聯係我。我等了一個星期,每天神經質地將手機捏在手裏,每過幾秒鍾就看看有沒有電話和短信。沒有,一個都沒有。就這樣在煎熬中過了7天,我終於死心了。那一天,姐姐來找我,我實在忍不住,撲到她懷裏大哭了一場。我把一切都告訴了姐姐,原以為她會罵我,可是沒有。她連一句責備都沒有。之後,姐姐幫我在學校外麵租了個房子,免得被同學們看出來,說些閑言碎語。姐姐也陪我住在一起。那段時間,姐姐每天都很晚回家,而且每天都是醉醺醺的。我後來才知道,她四處找工作籌錢為我做手術,可是她還沒有畢業,找工作並不容易,為了賺錢,她就去酒吧陪酒。有一天姐姐一夜未歸,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來。她臉色蒼白,眼睛紅腫,好像哭過。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回答。我真是傻,那麼明顯的事情我都沒發現。直到有一天晚上家裏停電,我一個人害怕跑去找姐姐,遠遠地看見姐姐衣著暴露挽著個男人,我才明白發生了什麼。我大哭了一場,跪在地上求她不要折磨自己,可是姐姐卻笑著告訴我,她早在14歲的時候就不幹淨了,因為我那個混蛋舅舅。既然已經不幹淨了,也不在乎多髒幾回了。她說得那麼自然,可是我知道她心裏在滴血。我恨我自己,我想死。可是姐姐不讓。姐姐說,她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如果我死了,她就等於白白地讓那些臭男人糟蹋了。為了姐姐,我活著,再苦也要活著。日子就這麼苦澀地過著,直到基督會的同學們給我打電話商量畢業旅行的事。這件事是畢業前定下來的,大家商量好去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把耶穌的愛傳遞給世人,帶福音給眾生。當時我覺得很有意義,就答應了。可是到了現在,我又怎麼能去呢?我於是想要推脫,說自己生病不舒服。可是同學們一聽就說要來看我,我更慌亂了。最後無奈之下,我隻好答應了。姐姐回來後,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姐姐沉默了片刻,然後笑著告訴我,事情解決了,她代替我去。我當時聽了一驚,不肯同意。可是姐姐安慰我說,我們姐妹倆是雙胞胎,長得很像,隻要注意一點基督會的同學應該認不出來。而且因為媽媽是基督徒的關係,我們姐妹倆從小就跟著唱福音、做禱告,對教義很熟悉,不會穿幫。我猶豫了一下,想想也沒有別的辦法,就同意了。因為這次旅行要一個月的時間,所以姐姐立刻安排我做了手術在家休息。在這段時間裏,我每天給她講同學們的習慣、愛好等等細節,以免到時候穿幫。就這樣到了集合那一天,姐姐走了,去了秀水村。每天姐姐都會給我發短信,要我照顧身體,說她在那裏很好,同學們也沒有對她起疑心。我一天天盼著姐姐回來的日子,心想等姐姐回來了,我的身體也好了,到時候我們姐妹倆就離開這裏,去別的城市過新生活。姐姐告訴我,她已經被外地的一家醫院錄取,到時候我們可以去那裏重新生活。就在我幻想著美好的新生活的時候,現實擊碎了我的一切幻想。過了半個多月,姐姐開始沒有消息。每天一條信息都沒有,我給她發信息、打電話,她都不回複。我緊張起來,害怕她出事,急忙買了車票去秀水村。我在村裏到處問人有沒有見過姐姐,可是每個人看到我都像看到了鬼一樣,有的人還嚇得叫鬼。我知道這裏麵一定有內情,於是我故意扮成鬼的模樣去找李家富。他嚇得半死,把什麼都說出來了。我這才知道真相。姐姐是被害死的,是被秀水村的人害死的。那些害人的人,我要他們血債血償!從那天開始,我的生活隻剩下一件事,就是複仇。姐姐死了,是周亞夫造成的。我要利用他,然後再殺了他。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姐姐就不會代替我來秀水村,她也就不會死。我給周亞夫打電話恐嚇他,我要他不得安寧。我本來想冒充姐姐,告訴他我死了,趁他回來金沙市的時候殺了他。可是當我看到他真的去到秀水村的時候,突然我改了主意。憑我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殺掉這所有人,可是在我完成這場罪惡審判之前,我不能死,也不能被抓。所以我開始研究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在這個計劃裏,我必須要利用他。不過這是之後的事情,首先我要調查清楚關於那起殺人案的所有細節,掌握所有資料。李三這個白癡不是喜歡女人嗎?我就故意給他打誘惑電話勾引他,把他引到市裏來,陪他睡覺,慢慢從他嘴裏套出了一切真相。這個傻瓜根本不知道我的目的是殺死他,還以為我是真的喜歡他。可是這個窩囊廢一聽說要殺自己老婆,就嚇得尿都出來了,真是沒用的東西。不過沒關係,他不動手,我自己動手。我設計好一切計劃,直到我認為沒有破綻。隻是我沒有想到,這一計劃居然花費了十年。姐姐死了,可是在我心中她沒有死。我要裝扮成她的樣子,代替她去完成這一場審判。這些參與了謀害姐姐的人都要死,我要他們為他們的罪行付出代價!”她捏著拳頭,瞪大雙眼,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清楚地看到了當一個人失去理智,滿心隻剩下仇恨時,那股負麵能量有多大。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被複仇的信念迷住了雙眼,複仇成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甚至是唯一的內容,為此她不惜付出一切。我覺得很悲哀,但眼前並不是憑吊一個花季少女沉淪的靈魂的時刻,好奇心和責任感都迫使我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那張紅霞呢?你為什麼殺她?她和你姐姐的死根本無關。”我看著她說道。她突然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事一樣,笑得很開心,笑得我有些毛骨悚然。過了很久她才停下來,幽幽地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自然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你說那個女孩跟我姐姐的死沒關係,可是如果她當初沒有接受村裏的好處,我姐姐,包括方彤的死,不會被埋藏了這麼多年沒有人知道。”我聽她提起方彤,心中“咯噔”一下,看來她真的是什麼都知道了。可是她是如何知道的呢?她瞟了我一眼,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道:“你一定在想我怎麼會知道的,對不對?嗬嗬,說起來當真是湊巧,或者根本就是上帝的旨意。姐姐死了之後,我從李家富和李三那裏套到了消息,一直在計劃複仇。既然林芃已經在那場意外中死掉了,那麼活在世上的就自然是林莉。我開始以姐姐的身份生活,居然也似模似樣。姐姐麵對外人一貫比較沉默,沒有什麼朋友,我們也沒有什麼親人,所以沒有人關心活著的到底是林莉還是林芃。我做不了姐姐的專業,幹脆就不做,專心做我的繪畫。繪畫對我來說隻是一種愛好,我沒有想過會因此而成名,隻是想借此來打消對姐姐無盡的思念。嗬嗬,說來也真是巧,我做夢也沒想到,就因為這樣,我誤打誤撞地發現了一個仇人。今年上半年的時候,市裏組織我們到丘山鎮高中去獻愛心。這麼巧我就遇到了張紅霞。我和她聊天,知道她是秀水村的人。秀水村,哼,這個名字我記在心裏整整十年,甚至連睡覺都想著。一聽說她是秀水村的人,我就留了意。這之後我留下了她的電話,經常找她,帶她去市裏玩,很快她就和我變得十分親熱,管我叫姐姐,連她談過幾個男朋友都告訴了我。我見時機成熟,就開始旁敲側擊地向她詢問十年前的事情,偏偏又這麼巧,她居然在現場出現過。她告訴我說,當時老師帶著她經過,看見房屋倒塌,老師急忙把她推到了一邊,自己卻被壓在了下麵。之後村裏的書記還特地到了她的家裏,給了她家一筆錢,並且許諾把她弄到鎮裏的小學去讀書,就這樣這件事就被瞞了下來。她說這個話的時候帶著一副得意的神情,像是在炫耀她的成績。我看著她的樣子,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她不但對救她的老師沒有一點憐惜之情,對那些被埋在廢墟下的靈魂也沒有半點恭敬,反而將此當做是她人生的一個機遇和轉折。這樣的人不應該死嗎?”她的情緒再度變得激動,說到最後幾乎是在吼。這個女人已經瘋了。我在心裏這樣想著,更覺自己處境的危險。被繩索縛著的手足早已變得麻木而生疼,冷汗順著脊背流遍全身。終於我忍不住問道:“好吧,就算這些人都是和姐姐的死有關,那麼我們呢,我們隻是奉命來查案,為什麼要把我們綁起來?”她盯著我看了很久,然後指著周亞夫回答道:“那邊那個男人,就是害了我一生,害了我姐姐性命的男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所以他也要死。”說完她頓了頓,道,“至於你,也是個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