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北看了看桌麵上不多的豆腐,拍了拍手,既然今日生意不錯,那就早早收攤吧。
“這個時候,曹先生應該還在授課吧。”陳望北伸頭望了望南邊,一隻手敲擊著木桌低語著。
泥龍鎮雖不大,千戶的人口還是有的,可鄉塾卻隻有鎮子南邊角落那一間而已。
孩子多,先生卻隻有一個。
所以,很多孩子自然落了個無書可讀的尷尬境地。就連那家底厚實的許多人家,孩子也隻是讀了個《百字文》便早早的回了家去。至於陳望北,他那個陳字還是閑來偷偷向先生請教得來的。
陳望北將手中的銅鎖合上後,托著腮幫子一時竟不知該去哪裏了。
“後山祭祖後的七天是不讓任何人進出的,也就是這藥草都沒法摘了。”
泥腿子少年也是個窮苦命,好不容易落個清閑竟不知該幹些什麼了。
“那不是崔家的孩子麼。”陳望北漫無目的逛著逛著,不知何時已經走出了自家街巷。
陶瓷般的女娃娃就一個人站在街邊一角,小臉朝著一個人就那麼靜靜的看著。
陳望北不自覺的走了上去,蹲在女童一旁好奇的問道:“你在看什麼呢?”
女童擺了擺手,“還能看什麼,看寶貝啊。”
陳望北愣了愣,順著女童的目光他隻看到了一個正在賣糖葫蘆的老翁。寶貝,何言之有。
“難道那糖葫蘆之中,藏著什麼玄機麼。”陳望北摸著下巴思索了起來,雖然年紀不大,可好歹也是崔家的人,眼光應該不會差。
崔寶寶似乎回過了神,看著陳望北朝後退了兩步,“你是昨天那個傻子?”
陳望北有些不願意了,窮他是窮。傻,他可不服。
“你說誰傻子。”陳望北目露凶光,學著那發了怒的熊瞎子齜了齜牙。
崔寶寶一副受驚了的樣子,微微低下了頭小聲道:“你這人怎地這樣,傻就算了,你還這麼醜。嚇到我了,你賠錢。”
“賠錢?”陳望北不可思議的驚呼。
一副理所當然樣子的崔寶寶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指著陳望北,“咋的,還想耍賴。加上昨天你嚇的我,還有這次,一共兩根糖葫蘆,少一根都不行。”
陳望北沒有說話,昨日跟在隊伍的最後,見到的那個有些可愛,有些怕生的女童應該不是她。
“對不起,認錯人了。”說罷就要抬腿。
崔寶寶急忙拉著陳望北的衣袖,因為個頭的原因都還要墊起自己那雙繡著一對鴛鴦的小布鞋。
一雙大眼就那麼盯著陳望北看,就像是再說如果你再走一步我就哭給你看似的。
陳望北有些為難了,低頭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是不還有個妹妹?或者姐姐,年歲和你相仿。”
拉著陳望北的崔寶寶滿頭霧水,“堂姐倒有幾個,不過年紀都比我大不少呢。”
陳望北喔了一聲,繼續準備抬腿走人。
“喂,你真走啊。”崔寶寶小聲問道。
“不走幹嘛?”陳望北反問道。
“你賠了錢再走,行不行?”這次崔寶寶將語調降低了不少,小手仍是拉著陳望北的衣袖不鬆開。
陳望北低頭看了看崔寶寶,“你說的寶物就是那些糖葫蘆麼?”
崔寶寶鏗鏘有力的回道:“人間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