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令人心醉的迷霧彌漫在樹林內。
“唉……”一個少年,他走出樹林中的木屋,望著眼前,那似乎沒有盡頭的霧。
那少年麵目俊秀,但身上的衣著似乎有些不搭。衣衫雖然幹淨,但卻頗為破舊。不過一看少年身後的那更為破舊木屋,相形之下,衣衫卻也顯得並不如何破舊了。
“第七天了……十年下來,我還未曾記得什麼時候這裏黃昏有過霧啊……莫非,是天要變了麼……”那少年自言自語道,隨即自嘲地笑了一聲,“天,什麼時候安穩過了。”
少年苦笑了一聲,歎道:“唉,趙淵啊趙淵,從那一戰起,已經十年了。可是你如今依舊隻能躲在這深山木屋裏,血海深仇,該如何得報啊!家傳的九極勁訣,十年下來,依舊沒能大成。”
原來這少年名為趙淵。
趙淵慢慢收回視線,凝神靜氣,忽然身形一躍而起,直奔不遠處一棵粗壯的百年老樹而去,一掌拍出,抵在樹幹之上。趙淵內勁驟然爆發,整棵老樹頓時顫了一顫,趙淵手掌之上內勁連續吐出,老樹也不斷地搖擺著。
內勁連續吐出六次,趙淵終於收回了手掌,緩了緩氣息。
趙淵喘了喘氣,似乎這九極勁訣對自身消耗頗大。
微微搖了搖頭,趙淵似乎並不滿意:“九極勁訣,九極勁,練至大成,可以使自身內勁連續爆發九次,每一次都能達到自身極限,所以才叫九極勁訣。我趙家的家傳絕學,辱沒在我趙淵手裏了!十年下來,我連第六層內勁爆發都沒能練成,唉。”
趙淵歎了口氣,微微抬頭,眼目望向那漸漸沉落的夕陽。
“父親,最後一戰之前,你讓我不要複仇。我知道你是怕我心急,怕我學藝不精就急著找他複仇。我知道的,父親你何曾不想複仇?你何曾不想讓趙國的數十萬軍民瞑目?”趙淵自言自語地說著,說到後來已是咬牙切齒,氣息顫抖,情緒浮動甚大。
但趙淵終究是克製了下來,吐納漸趨平穩:“父親,在我武藝大成之前,我是不會去複仇的。但有朝一日我武藝大成,也就是那廝的……梟首之日!”
趙淵想要喝酒。他每當念及此事,念及自己整個家族和數十萬軍民的血海深仇,他都會想要喝酒。趙淵不是想要灌醉自己,隻是喝了些酒,自己會好受一些。
趙淵回屋,卻哪裏還有酒剩下?
趙淵拿起瓢,往水缸裏舀了一瓢水,便往口裏倒去。連喝三瓢,雖然不渴了,但想要喝酒的欲望卻仍是沒有消失。
趙淵無奈一笑:“也罷也罷,那便去一趟上庸吧,也好久沒去看錢老伯了。”
既已決定,便不再猶豫,趙淵出門便走,任由木屋的門大開著。
趙淵腳程略快,半個時辰之後便到了上庸城外。上庸城乃是一座較大的城,地處楚國與秦國交界處,曆來乃是兵家必爭之地。像此等兩國交界處的城,也不能說屬於哪一國,因為它們時而被這一國占領,時而被那一國占據。而此時,上庸處於楚國的管轄之下。
趙淵一邊走一邊略感疑惑:比之以前,為何上庸城裏衛士似乎多了許多?不僅城門有,城內也時不時能見到小隊的軍士在巡邏。
又想到自己先前所想的黃昏迷霧天欲變,少年搖了搖頭,心道:天何曾安靜過……隨即不再多想,往城內輕車熟路地走去。
錢記酒家,趙淵在這裏停下了。名字似乎略顯粗鄙,但沒有人拿名字取笑這酒家。因為它是上庸郡內最大的酒家。 寫著“錢記酒家”的旌旗在門前隨風而飄,那少年正站在旗下,看了那旌旗一眼,便抬腿朝酒館內走去。
酒館內,一個似乎是新來的跑堂看了少年一眼,見其穿著似乎不想有錢的樣子,有些疑惑,便也沒有招呼他入座。少年也不在意,徑直朝內走去,看來對這酒家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