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吹熄了蠟燭,直接和衣躺上床。
平日裏,趙淵獨自在山林中,生活相當平靜。而近幾日,發生了許多事,使得趙淵心中也是思緒繁多。
自從十年之前開始,這幾日,是他所遭遇事情最多的時間了。這讓趙淵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十年前的大戰,自己十年未見的未婚妻,與白起的深仇大恨,自己遲遲沒有大成的武藝,十年未能磨成的一劍……
躺在床上不知多久,趙淵不能入眠,幹脆起來,走出門去。
今夜星光尤為明亮,幾乎使得那一抹彎月黯然失色。
趙淵信步在院中走,轉過一個彎,忽然發現前方也有一人立於庭中。隻見那人身穿一裘白衫,乃是一個文士裝飾,但相隔較遠,隻能依稀看清乃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趙淵不欲搭話,正要轉身避開,那人卻早已察覺到趙淵的到來,開口道:“這位小友,既然來了,同是夜中不眠之人,何不過來一敘?”
趙淵聞言,隻得向那人走去,心中暗道:此人絕非常人,我與他相隔如此之遠,他不僅能察覺到我的到來,而且他叫我“小友”,顯然大致看出了我的年齡。
“前輩耳聰目明,竟察覺了在下的到來。”趙淵道。
那人看向趙淵,微微一笑,也沒有作什麼謙虛之態:“我這輩子,也就耳聰目明一事尚能吹噓一二了。你便是趙淵吧?”
趙淵此時已走到那人邊上。但見那人一副中年人模樣,長相並無特異之處,一抹山羊胡似乎標誌著他文士的身份。但他的一雙眼睛卻顯得甚是精神,仿佛在證明他適才說自己耳聰目明的話一般。
“在下正是趙淵,請問前輩是?”趙淵疑惑道。
“我是項雲的朋友。我叫範均。”那中年人笑道,“我聽說了趙淵小友的事。”
原來是項雲將軍的朋友,趙淵心道。
“範均前輩,在下的事,讓前輩見笑了。”趙淵道。
範均抬頭望天,輕笑一聲,道:“有什麼好見笑的。想我少年之事才讓人見笑。”隨即範均話鋒一轉:“我適才說我自己耳聰目明,雖然有些不謙遜,但也並非是吹噓。你可知道,天下將亂?”
趙淵略一沉吟,道:“我隻知道,白起很可能會率軍攻打楚國。若是如此,很可能會發生如十年前白起攻打趙國那般大戰。”
範均點了點頭,道:“不錯,但這才僅僅是開始。如今,各地都發生了一些怪異之事,如雌雞化雄,天見血光,黃昏起霧……”
聽到這裏,趙淵一驚:黃昏起霧,自己當初不就是親眼目睹的嗎?在山林中,自己便親眼目睹了接連七日的黃昏大霧。
範均繼續說著:“這幾日,我夜夜注意星象,發現天象大有變化起伏之意。西方有一顆將星異常明亮,似乎在推動著畢宿星向東運行。而東風也有一顆明亮的將星,其光芒和西方那一顆相當,而它則儼然是東方眾星的中樞,隱隱阻擋著畢宿星向東運行。不過……東方那將星雖然明亮,但光芒微微泛赤,此乃……隕落之兆!”
趙淵並不擅長觀星象之法,便直說道:“範均前輩,在下愚鈍,敢問此天象乃何意?”
範均眉頭微皺,道:“東西方各有一顆將星,那就是代表兩個人。畢宿星則象征著凶伐兵戰。西方將星所代表的那人,推動著天下發生戰事,而東方將星所代表的那人則在阻擋著這一切。但是,從天象看來,那位阻擋天下發生戰事的人……似乎有殞命之危!”
趙淵聞言又是一驚。範均從天象中推測出這一切,趙淵雖覺得不一定完全正確,但之前黃昏迷霧一事卻被範均說準了,這也由不得趙淵不信。但是……兩個人就能左右天下大勢?
“敢問先生,能否知道這兩人是誰?”趙淵道,“西方那將星欲要動兵戰於天下,莫非是秦國第一名將白起?“
範均哈哈一笑,伸出手緩緩拂著自己下巴上的胡須,道:“區區白起,如何能左右天下大勢。白起雖戰無不勝,卻還不能抗衡六國。東方的將星在很早就出現了,並成為東方眾星的中樞,無疑是當今的六國之相蘇秦大人。而西方的星則是最近幾年才橫空出世的,剛一出來,就光芒大放,壓製著周圍的眾星,左右著西方大勢,並試圖破壞東方眾星的運行。它……應該就是代表現在的秦國宰相,張儀。”
蘇秦和張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