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看著趙淵製著白起，而白起雖然被人所製卻依舊大笑不已，王翦握劍的手微微有些見汗。
白起將軍這般做，無疑是逼迫趙淵作出抉擇。而趙淵會做出何等抉擇，實在是不可估計。
王翦自然也聽說過十年前那一戰，白起將軍接手長平之戰，大破趙將趙括所率領的四十萬趙軍，盡數坑殺之。適才聽白起將軍說，趙淵似乎正是趙括的兒子，那麼趙淵與白起的仇恨不可謂不輕，若是趙淵一怒之下決定殺了白起將軍和自己……似乎還真的抵抗不了。至於趙淵會不會因為顧惜那數十萬軍民性命，自己對趙淵根本不了解，就不得而知了。
隻見趙淵冷笑一聲，說道：“難道我不殺你，你就不會再行殺伐？讓你活下去才會讓更多的人喪命！人屠之名，人所周知，所俘盡斬，所破皆坑！六國之人恨不得生啖汝肉，此時你為我所製，我豈會放你離去？”
王翦聞言，鬆了一口氣。趙淵雖然口中如此說，但這也表明了他是在乎數十萬軍民的性命的。隻要他有所顧忌，就不會輕易殺死白起將軍和自己。
白起忽然一笑，說出來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一句話：“我厭惡殺戮。”
不僅是趙淵，就連王翦與無數秦兵，隻要是聽到這句話的人，都愣住了。因為，所有人都想不到白起會說出這樣的話！就算是在秦兵眼裏，白起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戰無不勝的魔王！
趙淵不怒反笑：“趙國四十萬軍兵，想必會十分讚同你這句話的。”
“那是自然。”白起似乎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殺人費力不討好，何必無故多行殺戮？四十萬趙軍，我是不得不殺！項燕此次為何戰敗？就是因為他收了一萬秦軍俘虜，導致十萬楚軍盡滅！我把四十萬趙軍帶回秦國，等著他們來覆滅大秦？”
趙淵沉默，他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他雖然不知道項燕為何戰敗，但白起的話不得不說還是有道理的。
而且，他也知道了白起說這些話的意思：自己若是放過他們，那麼他們就不會在上庸城內多行屠戮。否則，數十萬軍民，就會因為自己的一劍斬下而死於非命！
趙淵猶豫不定，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十年前的情景：
那是在趙家的大廳內，父親趙括將所有重要的人都叫了過來，囑咐後事。
“趙軍糧草已空，此戰必敗，若敗，所損必重。趙軍重損，則趙王大怒，大怒則誅我全家。母親，你去找丞相藺相如這般說，他必然知曉我的意思。為了讓我沒有顧忌地作戰，他必然會在趙王麵前阻止我來帶兵。”趙括對著一位年老婦人緩緩說道。
那位年老婦人正是趙括的母親，她歎了一口氣，應下了。
“但趙王必然不聽，堅持讓我出戰。母親，此時你去找趙王如此說，就說我趙括雖嘴上了得，但並無真才實學，若我出戰，趙軍必敗。但趙王必然依舊不聽，此時你便提出，若我戰敗，請趙王不要株連我趙家全族。”趙括麵色異常平靜，繼續說道。
“可是，這……孩兒，如此一來，你的名聲……”趙括的母親顯然有些不願。
趙括微微一笑：“若我戰勝，與我名聲何損？若我戰敗，難道會有好的名聲？”
趙括母親再度歎了一口氣，緩緩地點了點頭。
趙括轉身，摸了摸一個十歲孩童的頭：“雖然如此，但趙王之怒火難平，恐怕依舊會遷怒。淵兒，你這就跟隨錢伯伯遠離趙國。”
少年趙淵有些不情願，但心知事關重大，由不得自己耍小性子，默默地點了點頭。
趙括微微一笑：“淵兒，若是父親戰敗了，不要替我報仇。你要練好我趙家的《九極勁訣》，以便有自保之力。但若非必要，還是不要出世的好。唉，不要出世的好……”說到後來，趙括微微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