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瑤能夠明顯察覺得出,此時的趙淵,和以前不一樣!
以前,無論身處什麼環境中,趙淵都會盡量表現的鎮定與淡然。而這一次,項瑤第一次見到了趙淵的——迫不及待!
此時的趙淵,確實有些迫不及待。若不是顧及身後還有司馬辰東與項瑤,恐怕早已全力施展輕功飛奔向前。
趙淵快步走過一段路,便停下腳步來認真地左右走動兩步,似乎是在分辨樂聲傳來的方向。微微見紅的耳根,表現出了趙淵激動的心情。
隨著三人不斷地前行,趙淵停頓的次數越來越少,樂聲也越來越清晰。快步行了片刻,項瑤也能夠清楚聽到那擊築的樂聲了。
項瑤不禁納悶兒:我直到此刻才聽到樂聲,他們二人先前是如何聽到的?他們的耳朵有那麼靈?
項瑤不知道的事,趙淵與司馬辰東都是內功精湛之極,自然耳聰目明,耳力過於常人,便能見人之所不見,聞人之所不聞。
擊築之聲愈漸清晰,雖不聞其全聲,但若隱若現的樂聲更讓人癡迷。
築音本蒼涼而悲壯,頗有豪邁之風,但此時傳來的築音,悲涼之風固然不少,但其中隱隱攜帶一絲婉約之意。
“這邊!”趙淵愈發迫不及待,隨著他的腳步,胸腔也是微微起伏。
項瑤輕輕咬了咬嘴唇,心底處似乎隱隱有一絲不願趙淵繼續前往的意願。
項瑤輕歎一聲,終究在司馬辰東的帶扶之下快步跟了上去。
腳下的山路不知何時不再崎嶇。山道狹小,而道上無草木,陡峭的山路隱隱成階梯狀,顯然是有人修葺過的。
三人拾級而上,到此處時樂聲已是清晰可辨。
趙淵抬頭一看,隻見曲徑通往山頭,山頭有一座小亭子,築音應該是從山頂小亭處傳出來的。
趙淵嘴角微不可察地一翹,迫不及待地展開腳步向山頭快步走去。
樂聲起伏跌宕,但變音轉調之間確實流暢無比,如海浪襲岸,陣陣而來卻毫不停歇。怒則慷慨激昂,哀則淒切婉轉,進如奔雷攜萬鈞之勢自九天而降,退如溪水沿蜿蜒小渠潺潺而流。
隨著樂聲的起伏,一幕幕場景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顯現而過:三軍擂鼓,將軍怒戰;世外小村,男耕女織;劍起亂世,功成名就;英雄年邁,霸王遲暮……
樂聲徐徐,三人很快就來到了亭外。
“錚——”
樂聲驟然一停,一雙玉琢銀雕一般的玉手驟然一顫,手中竹片一頓,樂聲戛然而止。
廳內,美人驟然見到三個人出現在亭外,猝不及防之下似乎微微一驚,導致擊築的手一頓,築音驟停。
而這位美麗女子的背後站著的侍女,見狀也是微微一愣。
趙淵一愣,隨即歉意一笑,拱了拱手,站在一旁。司馬辰東與項瑤看到趙淵這般做了,也是微微行禮,走到邊上。
亭內佳人也是回以一笑,如春風拂麵,溫而不熱,涼而不冷。
玉手輕抬,如春蔥般的手指緩緩壓住築弦,手執竹片輕輕敲擊築弦,樂聲響起,如春風細雨,令人心懷一暢。
美人輕啟朱唇,清脆逾深山鳥鳴,婉轉若迎風銀鈴一般的聲音輕吐而出:“風雨淒淒,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如高山流水一般的築音,配著世間無二的歌聲,令人心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