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被離婚
時間到了2014年5月的一天,言像往常一樣,照顧女兒吃早餐、上學,然後晨練。
自從2014年除夕前離婚鬧劇使言大病一場後,言總覺得身體每況愈下,隱隱覺得死神在召喚自己。言不怕死,唯一擔心女兒得不到好地照顧、教育,將來赴自己的轍。所以,言要自己活著,健康地活著,不為別的,單為女兒。
言閉目轉動頸椎。電話鈴聲響起,言接聽電話。對方確定是言,告知言:自己是區法院法官,孩子爹起訴法院要求與言離婚。並問言:“你知道這事嗎?”“我不知道。”言話未出口淚先流。言沒料到孩子爹時至今日終將自己起訴至法庭要求離婚,而且沒跟言吱一聲。言流淚,第一是想到孩子會沒爹,第二太突然,第三倍覺得委屈。法官跟言說了一些事項,言似聽非聽,恍恍惚惚,不知所以然。言又追問法官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情,言聽得依然忘乎所以。
從2013年下半年開始,孩子爹與言除了幾次爭吵外,幾乎沒有隻言片語,兩個人幾乎見不著麵------孩子爹多數情況下半夜兩三點回家,睡到第二天快中午時便又出了門,偶而整宿不回家,也有幾天不回家。言很想問問孩子爹:在忙什麼?卻也不敢問。最早言倒是問過幾次,其結果是沒有言想知道的答案,反碰一鼻子灰。言知道問的結果等同於自取其辱,隻好作罷。由著孩子爹去吧,最起碼名分上孩子是有爹。哪怕他不跟孩子說一句話、更沒給孩子包過一次書皮;送孩子上學也鮮亦-------言這樣想。
即便這樣,怕是名分上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也保不住。也罷,這十來年的婚姻多數日子言是在孩子爹冷臉無語中熬過來的,好不容易剛剛過幾天正常人的日子,這孩子爹又故態複萌。也許,時到今日自己對孩子爹才算有了真正了解------孩子爹原本本性如此。隻是怎麼給孩子交代呢?言想著離婚給孩子帶來的傷害,眼淚便止不住。
言問女兒:“爸爸要求離婚,媽媽也同意,你怎麼想?”女兒:“我不求爸爸為我做什麼,也不求爸爸能有個爸爸樣。我隻求爸爸還掛著是‘我的爸爸’的名,這是我最低的要求。”這次言與女兒的交流結果是離婚可以,但離婚後立刻給女兒轉學。
星期一早晨,言送完孩子上學,沒有再去晨練,如約直奔法院。
見到法官,言如見到久別的親人,未語淚先流。言想著女兒那可憐的最低要求,眼淚總也止不住,覺得自己枉為人母,十二分的對不起女兒。不能給女兒哪怕是名分上完整的家。法官是位清秀年輕的女法官,看上去很麵善。言能感覺到女法官從心底散發出的善良,言表達了女兒的最低請求:保全名分上的家。女法官說起話來柔柔地、像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咱們本著為孩子著想,我不判你們離。我會勸說原告撤訴……
一年一度的國家對困難家庭救助的“廉租房”申請工作開始了。按政策,言是有資格申請“廉租房”。言按申請程序一件件、一樣樣的到處辦理著各種手續。近一個多月,言中斷了晨練,每天隻為“廉租房”申請所需的材料四處奔波。現在,所有的材料都準備齊全,單單隻差最簡單、最容易也最讓言犯難的一道程序:孩子爺爺的身份證。言暗自思量:爺爺應該會把身份證借用給自己,不管怎麼說,女兒也是爺爺的親孫女。
第二天清晨,言送孩子上學之後返回家中,輕輕走到孩子爹床前。不知孩子爹真睡還是醒著,言跟孩子爹說明了用意:自己正在申請“廉租房”,所需學校、戶籍地社區、居住地社區、單位等蓋章出具的證明已準備完備,隻差借用一下爺爺的身份證就算完事大吉。故請孩子爹出麵向爺爺借用一下。末了,言不放心地強調:隻是借用一下,完事立馬歸還,礙於申請期限,不要拖得太久,盡量快點------一星期之內。言說這些的時候,孩子爹睡在床上始終沒有吱聲,也沒動一下。言憂心忡忡地走開了。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言觀察孩子爹絲毫沒有給自己身份證的跡象,想孩子爹是不是忘了“身份證”的事。想催促一下,又怕引起孩子爹的反感,安慰自己:再等等,還沒到最後期限。
第六天,言再也等不住了,清晨送完孩子再次走到孩子爹床前。孩子爹麵向牆睡著,言問道:“爺爺的身份證拿來了嗎?”孩子爹睡在床上一動不動,未理會言的問話。言又說道:
“明天是上交‘申請’的最後期限。沒有身證,前麵的材料辦理了也沒用。今天你跟爺爺借用一下他的身份證,我用完了下午就還他。”頓時,孩子爹像炸開了鍋,高聲喝道:“老爺子的身份證憑什麼給你用?我要了,老爺子不給,你自己去拿。”言無奈地撥通了爺爺的電話,說了“身份證”的事,最終老爺子也沒答應借用“身份證”的事。言隻覺得老爺子為老不尊,難怪會生出如此犯渾的兒子------子不教,父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