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女人看著那條脊椎骨,金色的眼睛眯了起來,“八歧大蛇。”
“嗯?”鬼畜鼻子裏飄出一個音有些詫異。
那條脊椎骨漸漸停止了生長,顏色已經從原先死氣沉沉的白色變成了幽暗不詳的黑色,猙獰扭曲的紅色細條就像血管一樣,甚至還有毛細分支。它們就像野草一樣生不完,深深地紮根在脊椎骨上,紅色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看起來就像是跳動的心髒,覆蓋在黑色的脊椎骨上有種說不出的美感。但美中透著的危險氣息卻是藏不住的。
“你們認識?難不成你是傳說中和它鬧過緋聞的相柳?”鬼畜說,然後他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右手猛拍了下腦門捂臉(你有臉麼你特麼拍的是麵具啊!):“啊啦——十幾年沒碰過血,一不小心就沒忍住了呢。”
【注:相柳,又稱相繇,出自《山海經。大荒北經》以及《海外北經》,是一種有九個人頭但卻是蛇身的怪物,是洪水的象征,後被治水的禹殺死。據說它喜歡吃土,一次可以吃下九座山,口水會形成惡臭的毒液沼澤,飛禽走獸聞到了它毒液沼澤的氣味都會掛掉,它的血也是劇毒無比,染過它血的土地腥臭難聞,無法種植莊稼。而日本八歧大蛇和他有很多相似處,有人說相柳說傳到日本後被改編,八歧大蛇實際上就是被軒轅皇帝砍下一個頭,然後逃到日本的相柳。據說因為相柳逃過去之後一直躲在地下,隻露出八個頭,被日本人稱之為大蛇。因為這個原因鬼畜才會說“和它鬧過緋聞的相柳”。】
“哈哈哈!”鬼畜尖銳的笑聲從麵具後傳出,他莫名地笑著,身子笑得弓了起來,笑得顫抖,他右手死命地摁著麵具一邊笑,就好像在壓抑著什麼。不再生長的巨大的脊椎骨就像燒焦的炭一樣靜止,沒了之前的生氣看起來也就沒了危險性,隻是燒焦了的一坨而已。
白露冷眼看著這一切,不做任何事,也不惱鬼畜這種不明意味的舉動,看起來就像絲毫不在意鬼畜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她隻需要看而已——可緊鎖著鬼畜的金色眸子還是說明她是在意的。
大約過了一分多鍾這樣,鬼畜就不笑了,但還是弓著身子,更為用力地摁著麵具,顫抖得比之前更厲害。
就像在抑製著一個快要破土而出的東西。
他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吼聲。
“殺!殺!殺!我要殺人我要殺人我要殺人我要殺人我要殺人啊啊啊啊給我血!我要肉!血!肉!血!血!肉!血!肉!血!肉!血!肉!血!肉!血!肉!血!肉!血!肉!血!肉!血!肉!給我!給我!我想殺人!我要殺人!給我!給我!”他就像毒癮發作的瘋狂吸毒者,聲音低沉得可怕,他顫抖著深深吸了一口氣,“——啊……這個味道……哈哈哈!聞到了……肉和骨頭一起被攪碎了,骨髓流出來和它們攪在一起了……把腦子挖出來,用腦袋當酒杯,酒裏記得要泡進舌頭哦……嘻嘻嘻!啊……脖子,不要忘了美味的脖子哦,那裏的血最豐富了,皮軟軟的,咬下去就像吃夾心糖一樣,紅紅的一下子就爆出來了~~~哈哈哈!—嗯——真好吃,脖子上的筋脆脆的,要在嘴裏哢哢響真的超好玩!手指和腳趾砍下來串在一起,就像羊肉串一樣哈哈哈!啊?你說什麼?不不不這個才不是用來烤的呢,把它們塞進腸子裏一起咬,隔著韌韌的腸子就可以把手指咬斷,記得要把指甲吐出來哦,不然會消化不良的……”他就像精神分裂症一樣自言自語,嘴裏做著咀嚼的動作,發出咀嚼的響聲。